葉硯也是在H區出生的,從G市中心開回H區也不過一個來小時,沿路的風景愈發熟悉,車上的兩個女人便略帶些春遊小興奮地指著外頭的某某地表回憶當年來。
到了墓園時,人很多,到處都吵吵嚷嚷的。
顧青衣牽著時瑾瑜的手走在前頭,左拐右繞的,好一會兒功夫才領著兩個男人走到一個稍微僻靜一點的角落。
角落裏坐落了幾個墓,好幾個都是新墓。幾人走到一個稍微鋪了點塵土的墓前,墓碑寫著“慈父時雨”的字樣,照片上是一位看著慈祥和藹的中年男人。
“爸爸,今年給您帶了一束雛菊。”時瑾瑜溫柔地擦去墓碑前的灰塵,把雛菊放在光潔的坎上,輕聲道:“還帶了點你最歡的甜饅頭和米粥來,張嬸做的。張嬸的鋪子還在呢,惦記著您,大早地就幫您備好了,還托我向您問聲好。”
以前讀書的時候,時爸工作很忙,有段時間忙得實在顧不上做飯,剛巧時瑾瑜要備考,時爸不想耽誤她學習,堅決不肯讓她做飯,請了早點鋪的張嬸每天中午和晚上幫著做飯熱在鍋上,這樣她放學回家就能吃上熱飯了。
顧青衣從祈風的懷裏掏出了一瓶陳年老酒來,倒了三小杯,恭恭敬敬地灑了一杯在碑前,笑得清爽,“嗨時爸,兩年沒見您了,想我不?這是我家祁先生,給您帶了壺好酒嚐嚐,你從前最愛喝了,寶貝還常在我麵前吐槽您貪酒來著。”
祈風微微一笑,學著她的樣也恭恭敬敬地灑了一杯在地上,“以後多給您找幾瓶來。”
顧青衣“嘿嘿”一笑,朝時瑾瑜擠了擠眼,“寶貝估計又得說您貪酒了,咱悠著點,高興時再多喝兩杯哈。”
時瑾瑜好笑地衝她搖搖頭。
顧青衣瞄了眼站在一側的葉硯,“嘖嘖”了兩聲,“哦對了時爸,瞧瞧這位,就是拐走咱家寶貝的男人。”
被點名的葉硯從容地執起第三杯小酒,輕輕地灑在目前,沉聲道:“初次見麵,伯父,我叫葉硯,是瑾瑜的男朋友。”
時瑾瑜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
忽然從認識多年的葉醫生嘴裏聽到他認真地喊她的名,這種感覺真的太微妙了。
顧青衣“哼哼唧唧”地在一旁抱手看著,臉上的表情雖然有點嫌棄,但嘴角卻是一直帶著笑的。
這一趟的清明掃墓,大約是時瑾瑜這些年來過得最輕鬆的一趟了。
然而這頭的四人還在感受著清明節日與逝去親人團聚的溫馨,那邊的微信群裏卻即將引發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
時老師所在的班級群因為有班主任的存在,群內一般隻作通知使用,這個畢業班的家長們私下還有一個家長群。清明節的這日下午,不知道哪位家長在網上偶然看到一篇關於時老師的微信文章,發表於一個似乎是新建的公眾號上,看完後聲稱“太過震驚,不想家長們受到欺騙”,轉載到了家長群裏。
而這篇文章,赫然就是時瑾瑜當年在大三末遭人誣陷的那一篇欺淩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