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好的事情,很好的事情。
“噓……”他幫她換了個位置,使她舒服地趴在他的懷裏,大掌還哄孩子似的輕拍她的後背,安慰著:“以前我不在,是我不對,我會好好地向你道歉的。不是你的錯,由始至終都不是你的錯,是那些人錯了,聽到了嗎?”
她眼裏忽然就有淚了,隱忍了那麼久的情緒,直到這時才敢決堤。
“我很努力了……”
“我知道。”
她泣不成聲,“我很努力地活著,很努力很努力地活著……我隻是想活著……”
葉硯眼眶有點紅,吻了吻她微涼的額頭,“嗯,特別努力,我的小烏龜最努力,最勇敢了。”
“嗚……葉硯……”
“我在,一直都在,從來沒離開過。”就算從前是用“他山之石”的身份遙遠地陪著她,他還是沒有離開過。
時瑾瑜哭得說不出話來,聲音比以前更啞了,就像是要把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來一樣,毫不掩飾地、放任自我地在他的麵前哭訴著,就算那些話語到最後根本就不成一句話,但她還是說著。
說著他從前不在的事,說她好難過,說她覺得好害怕這個世界,說她怕自己撐不住了。
這時候的她已經不僅僅是這時候的她了,他抱著的還是四年多前那個因為網絡暴力、校園暴力下而害怕著的小女孩。
再堅強的人,也會有被語言擊潰的時候。
而他的烏龜,四年前就被擊潰過一次了,明明隻是那麼純粹的存在。
葉硯抱著她闔上了眼,隱忍著自己的情緒,依舊輕聲地哄著,直到她哭聲將歇。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在浴缸內摟抱著,時而傳來她控製不住的抽噎聲,周圍十分安靜。不知道是因為習慣了黑暗還是因為外麵的天色漸漸有亮的跡象,葉硯覺得自己看得清楚多了。
緊接著,靜謐的空間裏忽然響起了違和的“咕嚕”聲。
她肚子餓了。
葉硯沒有笑,反而皺緊了眉頭,稍稍拉開了一些和她的距離,捧著她滿是淚痕的臉一邊擦拭著一邊問:“吃晚飯了嗎?”
時瑾瑜誠實地搖搖頭。
葉硯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能起來嗎?我先做點吃的給你。”他率先扶著浴缸邊沿站起來,腿有點發麻,但在可以忍受的範圍。接著才伸手去扶他家烏龜。
時瑾瑜就不像他那麼耐受腿腳的麻意了,都還沒站穩差點就要摔回去了,幸虧被葉硯的大手穩穩當當地抱著,他的手臂正環著她的胸部。
她的臉潮紅一片,也幸好這兒光線不好,他應該看不見。
“小傻瓜。”葉硯幹脆把她橫抱起來,“下次再不吃晚飯我就要打你屁股了。”
時瑾瑜愣了下,抓緊了她的衣襟,放任自己把臉埋在他的頸間,小聲道:“好凶。”
這幾乎就是撒嬌的語氣了,還帶著點鼻音。
好可愛。
葉硯忍不住就笑了。
走出洗手間後,室外的光線比起剛才陰暗的洗手間光亮太多,時瑾瑜閉緊了眼,好一會兒才睜開,這才見到客廳的飯桌上不知何時已經放了兩份清粥和小菜,分量不大,卻足夠兩個人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