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看了眼手機,才發現林曦兒發了幾十條的微信給她,其中過半是語音信息,她覺得有點頭大。
微囧的時老師和年級科組長說明了一下情況,偷偷地溜下去大門口了。
直到在門口見到急得來回走的林曦兒,時瑾瑜才知道門衛大叔沒有撒謊,她真的快哭出來了。
“嗚……姐姐,你幫幫媽媽,到醫院去做一下配型好不好,我求你了!”
林曦兒抓得她的手臂有點疼,但看在她淚眼汪汪、眼眶紅紅的模樣,她狠不下心來讓她撒手。
校門口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時瑾瑜問了下,她果然是開車來的,兩人索性就移步到她的車上了。
時瑾瑜才坐穩,林曦兒坐在駕駛座立馬就嚎啕大哭了出聲,看樣子是真的很害怕了。
時瑾瑜無聲地歎了歎氣,輕聲問:“她出事了?”
林曦兒抽抽噎噎的,半天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時瑾瑜沒有哄兄弟姐妹的經驗,但是哄熊孩子的次數多了,大抵是差不多的了。想了片刻,還是輕聲細語地拍拍她的手背、肩背,先讓她把心裏的委屈和恐懼都哭完了再說。
林曦兒這麼些年被家人保護得很好,這會兒的確像個不經事的小姑娘,被她一哄,幹脆抱著她哭了。
從她斷斷續續的碎言裏,時瑾瑜算是知道前因後果了。
錢家前不久動了點關係,找到了骨髓配型成功的人,但在移植過程中,林曦兒的媽媽……就是錢姚了,出現了嚴重的排異反應,配型失敗。
因為身體嬌弱,前期化療已經讓錢姚吃不消了,性情大變不說,整個人身體每況愈下。如今配型失敗,化療的副作用卻愈來愈大,她就快撐不住了。
等林曦兒的哭聲漸止,時瑾瑜才抽空看了眼手表,眉頭微皺。
唔,語文大教研快過半了,希望副校長沒有發現她不在,更希望她那一疊作文不會被眼睛似鷹一樣的科組長發現……
“姐姐,”林曦兒眨著水靈靈的眼,一臉希冀地望她,“你就去醫院一趟,做一次配型就好了,可以嗎?不管結果怎麼樣,就試一下,試一下好不好?!”
時瑾瑜望著自己被抓緊的手,倒也沒有太大排斥的感覺。
林曦兒的性格很真,她其實挺喜歡的。
想了一陣,她抬眼看林曦兒,臉上掛著淡笑,在她期期艾艾的注視下,緩緩開口,“不要。”
林曦兒愣了足足兩秒,才反應過來,整張臉瞬間像朵蔫了的花一樣,眸裏寫滿不可置信。
表情真多變,像她班的熊孩子。
時瑾瑜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撇了嘴,想想她這一天情緒起落也挺大的,是個可憐的孩子,決定給她個完整的解釋比較好:
“我挺喜歡你的,也願意和你說話,但你是你,她是她。”她頓了頓,一臉認真,“老實說,她有沒有得癌症,化療結果怎麼樣,這些都與我無關。從她丟了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已經死了。我的命是我爸爸撿回來的,和她已經沒有關係了。對我來說,她隻是一個再陌生不過的陌生人。”
對於一個陌生人,救,是她善良;不救,也非她義務。
而她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個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