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瑾瑜乖乖地把手機遞給了葉硯，總覺得哪裏不對。等葉硯把電話湊到耳邊後，她馬上就知道是哪裏不對了。
電話裏傳來了顧青衣的河東獅吼，時瑾瑜隔了些距離都聽得清清楚楚：
“媽的你腦子裏塞屎了嗎？當初我明明白白地把人交給你你就這麼給我看著的嗎？做個毛線骨髓配型，她配嗎她？！抽骨髓呀魂淡！那麼疼的事你居然讓我家寶貝去做，腦袋被驢踢了嘛你！我告訴你龜兒子，我家寶貝要是受到丁點傷害看我不殺回G市把你從頭到腳都剁成泥！”
時瑾瑜：“……”
難怪葉硯叫她後媽，真的是很彪悍了。
可以的她的衣衣。
葉硯默默地放下手裏的牛奶，優雅地擦擦嘴角，最後才慢騰騰地回道：“第一，骨髓配型隻需要抽靜脈血。第二，造血幹細胞移植並非要像腦殘電視劇一樣插根大針管到骨頭裏抽。第三，我尊重她的決定，也絕不會讓她受傷。”
顧青衣：“……”
時瑾瑜：“……”
時瑾瑜直覺電話彼端的顧青衣這會兒的表情應該十分精彩，忽然就有點同情她了。畢竟揣著這麼落後的醫學知識貿然去懟一個先進的兒科醫生，就好像肉嫩嫩的腳趾踢中了一塊鈦合金鋼板一樣——想死的心都有了。
時瑾瑜有點窘地坐下來吃著穀物早餐，品著熱牛奶，安靜如雞，不敢發表任何意見。
葉硯老神在在地站起來，拿著電話走到一邊又聽對麵說了幾句，背對著時瑾瑜揚起了一抹邪肆的笑後，低聲地回了兩句什麼，就沒再吭聲了，隻偶爾“嗯”幾聲。
臨近掛電話前，他才走回飯桌旁，如沐春風地說了句：“後媽，多吃豬腦，以形補形。”
時瑾瑜：“……”
她似乎能看見那頭的顧青衣捏爆手機的樣子。
可以的，她的葉醫生。
葉硯笑眯眯地坐下，把手機隨手放在桌上，摸了摸她那杯牛奶，“有點涼了，我去給你熱熱。”
時瑾瑜連忙抓住他的手，“不用了，喝不下了……”
原本她就不怎麼愛喝牛奶，腸胃也不怎麼受得了，嚐試了一點點，已經是她最大的進步了。
葉硯也不勉強，親了一下她手背就動手收拾飯桌的東西了，儼然一個居家好婦男。
時瑾瑜看了眼手機，忍不住還是好奇地問了：“衣衣剛才說什麼了？”
葉硯站在廚房洗碗，背對著她，看不清他表情。“沙沙”的水聲伴著他的聲音傳來：“沒什麼，就是說錢姚不配被你救之類的話。我把你昨天的‘削肉還母’的想法跟她說了，她開悟了，誇你有骨氣，並且說支持你的決定。”
時瑾瑜瞪大眼，明顯是不信的。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收到一條微信。點開來看時，是顧青衣發來的一段語音。
她拿起手機認真地聽著，聽到最後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顧青衣說她這想法雖然很蠢，但也很瀟灑，不失為一個妙計——尤其是顧青衣知道不用真的把骨髓從骨頭裏抽出來後，直呼支持她。後麵就是些諸如在血液裏下毒之類的蠢話了，還說捐獻前得要求那女人給她下跪雲雲的。
時瑾瑜回了她一個困窘的表情後，搖頭失笑。
“真是……”腦洞清奇得很。
不過顧青衣支持她，對她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至少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在意的兩個人都理解她的意圖，就算是蠢法子，也願意支持她，她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