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我說你聽錯了你信不信?”
時瑾瑜臉一沉,“別鬧,說正經的!”
顧青衣最怕她嚴肅起來的樣子了,像極了小時候明察秋毫的班主任,最後正襟危坐,把事情都交代了。
末了還不忘把責任往葉醫生身上推:“都是他的主意,真的!就他非說要看錢姚後悔的樣子,所以就找了那麼個機會說了!”
時瑾瑜有點恍惚,已經聽不到她說的話了,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原來錢姚他們知道了啊,她還一直以為他們不知道的。
難怪……難怪錢姚和林白帆近來鍥而不舍地給她打電話,甚至就連林曦兒也總在微信上對她說一些奇怪的話。
她這是在後悔嗎?
時瑾瑜忽然有點想笑。
當初把她當做洪水猛獸厭惡得恨不得她死去,如今因為一份虛假的DNA報告突然就頻繁聯係她了。
這是想要挽回嗎?挽回那段從來都不曾有過的母女關係?
顧青衣偷偷覷了眼時瑾瑜,見她麵無表情地呆坐著,咬了咬牙,又盤起腿來直接說了:“寶貝,這是她的報應,你可別胡思亂想。不管結果怎麼樣,這女人已經失去成為你親人的資格了,你給她捐骨髓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她對你感恩戴德是應……寶貝,寶貝你怎麼忽然就哭了呢?!”
時瑾瑜的眼淚一串一串地無聲落下,也不哽咽,就是安靜地這麼流著眼淚,再沒有多餘的動作了。
顧青衣軟聲軟氣地哄著,知道她這會兒情緒又開始不穩定了,不敢再說那個話題。
葉硯回來的時候,時瑾瑜的情緒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隻是眼睛稍微有些紅腫,眼睛不瞎的自然能瞧出端倪來。
葉醫生的眼睛精明著。
“後媽欺負你了?”他憐惜地把她攬在了懷裏,桃花眸卻涼薄地射向後媽。
顧青衣嘴角扯了扯,“欺負你都不會欺負我寶貝!就怪你,對,全都賴你!”
葉硯懶得看她叉腰撒潑的模樣,正欲低頭自己問時瑾瑜的時候,勁瘦的腰忽然就被她摟緊了。
“你答應幫我撐起整片天的對不對?”
葉硯沒有絲毫遲疑地回擁她,“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她抬頭,蒼白的臉色也蓋不住她雙眸堅定的神采,“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答應林氏夫婦做親子鑒定的,你會幫我的,對嗎?”
葉硯眸色一動,餘光瞥見了顧青衣用嘴型說的幾個字:她都知道了。他輕撫她的臉,立下了他的諾言,“隻要我在,誰也不能勉強你做任何你不願的事。”
時瑾瑜莞爾一笑,像一朵病中嬌弱卻又迎著冷霜傲然挺立的寒梅,“明天打動員劑前,我要和錢姚見一麵。”
她已經受夠了這麼多年來的被動了,不管真相究竟是什麼,錢姚和林白帆於她隻是再陌生不過的陌生人。她的親人,隻有時雨。
錢姚,她不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