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硯,”她糯糯地喊了聲,“你壓到我的手了……”
葉硯這才連忙鬆開了,稍稍後退了一些,半蹲在她麵前查看她手上的傷。然而傷口已經被白繃帶纏起來了,但從外麵也看不出什麼來。
“我沒事,別擔心。”時瑾瑜見他一臉鐵青,伸手撫上他的臉,輕聲地安慰著:“真的,醫生說最近小心處理傷口,不發炎就好了。你別生氣。”
葉硯表情變了變,籲了口氣,才知道自己的表情嚇到她了。
“我沒氣,隻是擔心你,笨烏龜。”
時瑾瑜莫名就覺得有些安心,輕笑道:“我知道呀。”
葉硯拿她沒轍,凶又舍不得,哄又氣不過,幹脆在她的傷口處輕輕吹了口氣,問道:“疼嗎?”
她撇著嘴,“有點。”
完全是撒嬌的語氣了。
葉醫生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他站起來,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柔聲道:“乖,晚上我幫你敷藥,如果疼了我幫你吹吹。”
時瑾瑜呆了兩秒,才察覺到他壓根就是把她當孩子哄,嘟起嘴來,輕輕地捏了他一下,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葉硯忽然俯身望著她,桃花眼裏滿是認真:“既然不是孩子,怎麼就那麼衝動就上去對抗行凶的歹徒了呢?”
哎,說白了他還是在生氣嘛。
“你都聽到了?”剛才她同民警同誌做筆錄的那些話。
葉硯望著她,就是不吭聲。
一想到她嘴裏說的那個場麵,他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樣,寒意從腳底往上滲。要是鍾笙亭沒能及時趕到,要是那個嫌犯再心狠一些……他完全不敢想象那個後果。
時瑾瑜主動地抱住了他,手上的手微微舉在空中,有些滑稽。
“當時我什麼都沒想,不由自主地就去做了。就好像你在醫院外見到有孩子受傷了,我相信你也不會考慮那麼多直接就會救人一樣。阿硯,我不後悔自己這麼做,相反的,如果我什麼都不做,任由慘劇發生,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一日為師,終身為師。
她這輩子都會帶著“老師”的稱號,如果在學生需要的時候,在他們受到傷害的時候,她這個被學生信任的身份都不去做什麼的話,那她就真的沒有被稱為“師”的資格了。
葉硯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回擁她,盡量不觸碰到她受傷的地方。
“我不是生你的氣,就是很害怕。”
害怕她受傷,害怕在她需要的時候他再次不在,害怕……他又一次失去她。
失去摯愛的滋味,嚐試過一次,已經足夠銘記一生了。
時瑾瑜在他懷中蹭了蹭,喜歡他在身邊的感覺。
這個醫生啊,衣服都沒換就跑過來了呢。
估計真是嚇壞了。
後來鍾笙亭在手術室待了整整一個小時才被送出來,直到他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時瑾瑜這才鬆了口氣。醫生說他的韌帶撕裂了,手部神經有輕微受損,得好好休養,遲些還得做複健。
時瑾瑜想要問醫生他這情況算不算很嚴重,沒想到他搶先答了:“不是很嚴重,你放心。”
絡腮胡和葉硯的表情變了變,都沒有作聲。
時瑾瑜籲了口氣:“那就好了。接下來你要好好保重身體,煙酒什麼的不能再碰了,知道嗎?”
她還惦記著之前他消頹時的樣子。
鍾笙亭失笑,“好,都聽你的。”
他看了眼葉硯,對上他深沉的雙眸,點頭又說道:“葉醫生,你還是先送瑾瑜回去吧,今天這事她也夠嗆的了,回去好好養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