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外科醫生和葉靈的要求,葉硯至少得在病房待到五點才能辦理出院手續。兩人在房裏閑閑無事,索性各自做起各自的工作來——葉硯看病例報告,時瑾瑜改試卷。
書桌被兩人各分了一半,房內安安靜靜的,除了翻頁聲和筆下的“刷刷”聲之外,就聽不到其餘的聲音了。
直到葉硯的電話聲驀然響起的時候,才打破了一室的安靜。
時瑾瑜剛剛改完一道病句題,外頭看葉硯時,正巧看到他臉色無常地把電話直接掛斷了,不免好奇道:“誰的電話?”
該不會又是那些什麼記者、自媒體之類打來的吧?
葉硯也沒打算瞞她,直白說了:“柳妍的。”
時瑾瑜愣了半晌,忽然想起她在網上掛著的那視頻,一時間思緒萬千。直到她手裏的紅筆在試卷上按出了一個比較深的印子後,她才“呀”了一聲,連忙拿開。
葉硯放在手裏的資料,揩了揩她綿軟細滑的臉頰,問道:“有想要問的嗎?”
她望著他,欲言又止。
“是想問微博的那個視頻嗎?”
她想了下,點了點頭。
葉硯嘴角勾笑,像是能看透她的想法一樣,問道:“是想問這是不是和上次論壇的那個帖子一樣是我要求的?”
她又點了點頭,一雙杏眸活像斑比一樣,單純又認真。
“不是。”
她有些意外:“那她……”
這麼主動地拍了個視頻出來幫她澄清,難道真的良心發現,想要懺悔自己以前做過的蠢事嗎?
葉硯笑望著她,又問:“如果她真的放下自己的麵子想要真誠地向你道歉,你會就此原諒她之前做過的那些事嗎?”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馬上就搖頭了,“不會。”
過去的事情是不能回頭的,原不原諒這件事其實已經失去意義了,不管柳妍從前是青少年的無知也好,歹毒也罷,對她造成的傷害已經形成了,那傷疤這輩子都不會消的。
更何況她原本就不是些什麼大量又善良的女孩,她在不傷害別人的基礎上好好地愛自己就夠了,不需要博愛。
葉硯為她的誠實笑得更歡了。
他幫她捋了捋耳邊的發絲,柔聲道:“她應該告訴過你的,因為校園論壇的那個道歉視頻的事,她原本要加入一個著名的醫療團隊的名額被待定了。剛巧網絡上發生了對你的輿論,我估計她是想借這件事向那個團隊證明她的態度吧。”
古代有智者說過這麼一句話:“置之死地而後生。”
反正她做過的那些事已經被團隊的人知道了,這次幹脆就借這個勢,向團隊的人證明她道歉的決心和誠意。團隊為首的那位博士是個德高望重的人,最看重年輕人有擔當的一麵。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更何況隻要入了那個團隊,她未來的時間幾乎都待在國外了,所接觸的人根本就不會知道國內發生過的這些事情。她這主動一道歉,不僅能在國內網絡上贏得少數的支持,還能保障她有重新進入團隊的機會。
網絡這個世界很神奇,隻要惡人稍微做一件對的事情,能得到許多人的諒解。相反的,若是一個好人做過一件不太好的事情,仍然會被大多數人責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