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沒有再去向蒄瑤核實,但天庭中如果真的潛藏著這麼一股可怕的黑暗力量,從母妃,到大哥一一被害,那麼他的貞鱗,也極有可能並不是出於疏忽才弄壞的,而是處心積慮的陰謀。
大哥的處境已令他片刻都不得安心,恨不得立刻就衝到無妄海,解救他脫離苦海。但軒轅璟華畢竟是軒轅璟華,百萬天兵主帥,已本能地習慣謀定而後動。他說服自己按壓住內心的怒火,理智地分析整件事情的輕重緩急。
首先,大哥的處境雖然逼仄,但立時三刻應該還不至於有危險。仇家能容他活到現在,而不是像對母妃那樣斬盡殺絕,必定是出於什麼原因,不敢輕易對他下毒手。
其次,母妃當年若死於非命,就算瞞得密不透風,但也必定有蛛絲馬跡可尋。她病了不是一天兩天,這件事天庭中人人皆知,最後身歿連長寧靜安這些貼身仆從都沒有發現異樣,可見仇家蓄謀已久,布置周詳。
他最近去藥師府拿了曆代醫案的典籍來翻看,也是希望從醫官的記載中能尋到一些線索。以他的經驗,任何凶案即便策劃再周全,再瞞天過海,也終會有疏漏的地方。
那是人們推理區域的盲點,有的是出於思維定勢而被忽視,有的是為了刻意掩蓋事實反而欲蓋彌彰,但隻要是發生過的事實,就一定會留有痕跡,誰能透過紛繁蕪雜的表麵發現最初的真相,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琛華問他翻了這麼多醫藥案例典籍,到底有沒有用。
其實,是有的。
他的病是從娘胎裏便帶出來的,長寧也時常提起說他發病時種種症狀和當年梅妃如出一轍,但他仔細比對了藥師開給兩人的方子,卻大相庭徑。
她母妃服用的玉屏風散補心方是以生炙黃苓、菟珥、鯤鰕為主,而他卻一直服用闔心扶蘇湯劑,以蛤蚧、赤蜜、茅膽調理。
他對醫理也略有所通,這幾味藥摒除男女有別,和梅妃當年患有身孕的因素外,其實並不衝突,為何藥師針對同樣的病症,開出的藥方卻前後差異如此巨大呢?
另外,他還發現,給梅妃的藥每服都開得很少,基本三五劑之後,便會根據當時的身體狀況重新調整藥方,哪怕隻是微調,且第一劑分量更少,服了不見反常才開始按正常劑量喝下去,顯見用藥之人十分謹慎仔細。
而給他的方子,他自己都搖頭苦笑,幾百年都未動過一分,更多時連脈相都不診,便囑他按從前的方子繼續喝。
他揣著這些疑點,便去吏部查了一查。
果然,天庭的藥師換了好幾輪,現在的這個陳偲淼是兩千八百年前才從下屆飛升晉位的。
那,恰是他出生後的第一年。
那是誰為他母妃診病的呢?為何又那麼巧,在梅妃離世後,那位藥師也一同消失了呢?
想解開重重謎團,就必須先找到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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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沫回到自己住處,才知道父王已找她多時了。
伺候她的小螺急得在門口跳來跳去,見到她差點沒給她跪下,“公主,你可算回來了!大王已經來問過三回了,說您再不回來,就拿小的做刺身了,招待今晚的貴客!”
“哈!這你都信!”阿沫滿不在乎道:“父王每回都這麼說,你見我宮裏的小蝦小螺可曾少過一隻?他回回都這麼嚇你們,你們還真是回回都能被他嚇到?真是沒腦子!”
“可是,公主……”小螺苦著臉,仍是心驚肉跳。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這就去還不行嘛!對了,來的什麼貴客呀?”她倏地臉色一變,“不會還是上次那個三殿下吧?”
阿沫擔心過度。
三殿下在天庭正**練得掉了一層皮,哪還有空來西海騷擾她?
來的是一位長輩。
“薑伯伯!”阿沫一跨進碧潮殿,便親熱地喊。
“哎!”薑赤羽答應一聲,摸了摸她的頭,笑道:“阿沫長大了,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薑伯伯每次都誇這幾句,能不能換點別的?”阿沫調皮地吐吐舌頭,“比如誇誇阿沫女中豪傑,智謀無雙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