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較量(2 / 2)

舞動起來,若梨花一日開遍,如繁星清輝漫天,忽而肅殺,忽而暴烈,忽而如千山暮雪,忽而如大河奔湧。

攻難防,守難破,六合八荒內,一擊必殺。

琛華說得對,他怎麼會是對手?

他的武功隻能算過得去,但畢竟不像璟華、青瀾他們日夜專攻。

所謂拳不離手曲不離口,他是逍遙快活的三殿下,鶯歌燕舞、拈花惹草他在行,這明刀明槍的實戰他就隻能走走過場罷了。

他已經左躲右擋,破綻百出。所有的將士們都看出來,其實百招之內,他就已經敗了。青瀾不過是在耍弄他,每次逼得他險象環生,卻又不一招鎖死,像貓戲老鼠般,給他放一口口子,留一條活路,繼續陪他玩下去。

田蒙暗暗有些擔心,他怕青瀾不知輕重,得罪了這位嬌生慣養的主帥。

青瀾想替璟華出氣,這他知道,可縱然手下留情,沒有令琛華受傷,光像現在這樣讓他在三軍將士麵前狼狽出醜,就已經是過分了。天後還在,真的惹怒了她,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田蒙偷偷瞄了一眼點將台,卻愕然發現天後的神情十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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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在下麵的校場上,與人拚殺。

他的衣服早已濕透,前胸後背都是大片汗漬,連頭發都是濕漉漉的。

隨著淩冽剛猛的招式,墨發飛揚,會甩出一片汗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顏色,張揚著雄性的力量和美。

阿嵐,他像你,也很會出汗。

他使槍的樣子很漂亮,幹脆利落,出手也果斷。

看,他正將對方逼到無路可退。

他的背影看起來很高大,原本寬鬆的衣袍,因為濕了,所以緊緊黏在身上,反倒顯出他緊實的輪廓線條。每一次發力,肌肉噴張,而當他站直了,又重新恢複到柔潤流暢的身影。

幾次見他,總覺得他修長斯文,沒想到和當年的你一樣,也是暗藏著猛勁兒。

薑懿的眼眶裏不知何時已蓄滿了淚珠,是一種油然而生的欣慰而自豪。

阿嵐,阿嵐,你看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很有出息?你看他的槍法多好,多半像你,也是個練武的料子。老天有眼,那麼多年過去,竟然又叫我找到了他。阿嵐,兩千八百年了,而我竟沒有帶過他一天。

阿嵐,原來你也離開我,也有這麼久了。

不過沒關係,既然已經找到他了,那麼他失去母親的那些年,那些該有的愛,我總會一點點補給他。我薑懿的兒子,自然不能受一點委屈,他應該從小被捧在手心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阿嵐,你放心,我絕不會虧待我們的兒子。你是知道的,在我心裏,隻有我們才是一家人,別人誰都休想取代。

看台下,青瀾終於停手。他將長槍橫抱於胸,嘴角上挑,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道了聲:“承讓!”

琛華早已經氣喘籲籲,七倒八歪。

出人意外的,這位三殿下的脾氣竟十分的好,至少他當場一點都沒有發作,依舊是一陳不改的笑容,道:“早聞青瀾將軍師承三十六重天罡煞大光智羅漢,今日一見,竟是青出於藍。敗在將軍手上,琛華也不算冤枉。”

他一番話舉重若輕,既捧高了青瀾,又給了自己台階兒,說得彼此都有頭有臉,有裏有麵兒,氣氛端的是十分融洽。

田蒙點點頭,又搖搖頭。

這天後母子都是人才啊!

三殿下雖然武功不怎地,但光憑這份說辭,這份氣度就不可小覷,絕不是表麵上看去那般窩囊無用。

而天後,更表現得近乎反常。

兒子輸得那麼慘,不生氣已是極為仁慈了,可她竟顯得十分高興似的,不止高興,似乎還有一種不合常理的激動,甚至潸然落淚。

他琢磨著,下次遇到璟華殿下,還需將此事告知他知曉,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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