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內訌(2 / 2)

妙沅搖動輪椅,擋在他麵前,許是因為激動,她做手語的動作都顯得憤怒和誇張:

“我真不懂你在想什麼!既然舍不得她,又為什麼非要去送死?

朝堂上那麼多人,你父君手下文武百官,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懂打仗?為什麼非要你衝在前頭!”

她事不關己,冷漠寡淡了兩千多年,不知為何今天看到他竟這麼生氣!

他那種明知前方死路一條,卻非要一步步走上去,那種戀戀不舍卻又決然斷棄的眼神,讓她仿佛又回到了當年,想起眼睜睜看著梅妃用元神護著腹中的孩子,自己卻日漸衰弱直至灰飛煙滅的痛心。

他越是平靜地接受厄運,就越是讓她怒不可遏,氣得連喉嚨裏都發出“叩叩”的響聲,朝他揮舞雙手:

“你知不知道當年你母妃為了保住你這條命,每天撐得有多辛苦麼?甚至有能夠解毒的機會,她怕傷害肚子裏的你,都不願意試一試?可如今你卻這麼不知愛惜!”

妙沅憤怒地把他還握著阿沫的手一把甩開,怒喝道:“你口口聲聲說為了阿沫,什麼都願意做,可她那麼希望你能活下來,你卻偏要去尋死!既如此,你還來我這裏做什麼?你問清當年梅妃慘死的真相,又能怎樣?你連命都沒了,還拿什麼報仇!還拿什麼給阿沫幸福!”

璟華待她氣鼓鼓地罵完,默了一會兒,卻隻是輕輕笑了笑,那淡雅絕塵的笑容裏隱含幾分酸楚,隻是在別人的角度不易被察覺罷了。

“婆婆對璟華的厚愛,璟華心領。”他的聲音裏沒什麼太大起伏,仍是一貫淡淡而語,“了清當年舊案,不過是不想留下遺憾罷了。就像你說的,若我此去無歸路,那至少在我死前,對自己有個交代,不至於連母妃是如何死的,都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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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瀾還沒踏進兵部,就見長寧急急匆匆地從裏麵正奔出來,慌不擇路差點撞到他身上。

青瀾一把揪住他,道:“長寧,去哪裏?”

長寧一抬頭,看清是青瀾,鬆了口氣,“清瀾將軍,你終於回來了!我……我正要去找你!”

青瀾皺眉道:“什麼事?慌成這樣!”

長寧愁眉苦臉,“田將軍和石將軍不知怎麼打起來了,蒯將軍本來是去勸架的,勸到後麵,就變成三個人打成一團了!”

青瀾二話不說,拔腿就往兵部裏跑。還沒進門,就看到校場上一片狂風怒卷,飛沙走石。田蒙雖是軍師,但自身修為也是極高,赤手空拳在身前卷起一道紫色的颶風屏障,將校場上躲著觀戰的一眾小兵吹得瑟瑟發抖,睜不開眼睛。

石耳就站在他三丈開外的地方,他因帶領影衛,其實平時甚少出手,但此時似乎也是動了真怒,身後空中隱約可見一頭煙霧化成的巨型石獅。青瀾知道那是他的真身,隻見石獅咆哮一聲,口吐無數利箭便朝田蒙的颶風屏障刺去。

青瀾大喝一聲,暮光槍抄在手中便跳入戰圈。蒯方比他們都要高上許多,第一個看見他進來,朝田、石二人大叫:“你們別打了!青瀾回來了!”

她還在說話這當口,青瀾已經揮動暮光,舞成一片銀色炫影,將石耳射出的利箭滴水不漏地挨個兒打飛。那頭,蒯方也已經讓田蒙收起了颶風陣。四個人勉強站到一起,俱是神色僵硬。

青瀾臉色鐵青,第一個開口,“怎麼回事?到底是真打還是假打!大戰在即,你們帶頭私鬥,讓兵士們看到,像什麼樣子!”

剛才的陣仗,是挺唬人,但嚇嚇長寧和那些低等級的天兵們差不多。青瀾卻一眼便看出來,不管田蒙,還是石耳其實都未出真力,因為以他們兩人的實力,若真的拚命,又哪裏是他隻用一招就能化解的。

但不管真打假打,他們兵部將士,向來上下齊心,同生共死,雖然都是些粗魯的武將,出身也五花八門,但他來兵部三年,彼此間一直都很融洽,連臉都沒見他們紅過幾次,更何況像今天這樣,一言不合到了開打的地步?

其中必有什麼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