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華,你是不是覺得不舒服?”她警惕地去摸他的額頭。
觸手果然一片滾燙。
“你發燒了?”阿沫的心一下子沉到穀底,小呆得救的喜悅早不知消散到了哪個角落,恨恨道:“你……你怎麼又不說!”
“不過是兩宿沒睡,有點累罷了。想陪你坐著小呆轉一圈,然後就回去休息的。你急什麼?”
他壓抑不住地咳了兩下,故意漫不經心道:“青瀾、田蒙他們都是一樣熬夜的,你幹嘛對我大驚小怪?”
阿沫恨鐵不成鋼,衝他大聲道:“一樣?哪裏一樣了!我青瀾哥哥多結實,就你這破身子能跟他比麼?沅婆婆千叮嚀萬囑咐,叫你不可動武,不可鬥氣,不可喝酒,按時吃藥,你哪句話放在心上了!”
“沫沫,你輕點,別……別吵醒了人家。”他最怕她毫無遮攔地大喊,喊得他這個大帥顏麵無存。
“想叫我輕點?那你就乖乖給我回去睡覺!軒轅璟華,我除了禦馬官,我還是醫官呢!小卒聽大帥的,可是病人還得聽大夫的!小呆,往回走,聽到沒?”
她轟著小呆,心急火燎地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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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華嘴上說得輕鬆,但這場病卻來得快速且沉重。等阿沫趕著小呆匆匆回到營地的時候,他已經連路都走不動,幾乎是完全靠她拖回帳子裏去的。
還好大部分將士都還沒起來。
阿沫一句話不說,倒了水,給他塞下去兩顆沅婆婆的藥。璟華清醒著,但一直沒有力氣說話,連咳嗽都變得有氣無力。他這次發作得更迅速了,從開始發病到現在不過兩盞茶時分,如果自己發現得再晚一點,或者小呆跑得再慢一點,後果都不堪設想。
可是,他不是已經全好了麼?他不是說手術很成功的麼?前幾天自己剛來這裏的時候,就碰上他發病,那時候他說是太累了,那這次呢?隔了才這麼幾天,他又說是因為太累了,怎麼可能?
他的呼吸終於漸漸平穩了些,臉色卻依舊還是蒼白。
他尷尬地笑了笑,做錯事般,輕輕道:“沫沫,扶我……坐起來一些……躺著難受。”
阿沫麵無表情地把他輕輕扶起來一些,又在他身後放了個靠枕,好讓他半靠著。
他悄悄地去拉她的手,小心翼翼道:“沫沫,別生氣了,好麼?”
阿沫雖坐在床邊,卻背著臉對他,一言不發。
“沫沫,我,我以後……”他仍是虛弱,說幾句便要停下喘息,可憐巴巴道:“我會注意身體。”
阿沫突然轉過臉來,臉上已是兩行珠淚,哭道:“好啊,你終於罰到我了!你終於罰到我了,你這個壞蛋!”
她將自己匐進他懷裏,嗚嗚哭道:“是我害你不得不使那招‘驚天破’,才會突然又惡化了,是不是?你為什麼要用自己來罰我?你這個壞蛋,壞蛋!”
璟華撫摸著她的長發,哭笑不得。
雖然連續使用“絕塵殺”和“驚天破”耗費了他大量靈力,也是這次病發的一個誘因,但卻不是最主要的。
唉……
眼前是一陣接一陣的眩暈,懷裏阿沫又哭得傷心,璟華覺得不僅胸口疼,連頭也疼得厲害起來。他不得不閉上眼睛,挨了一陣,終於歎息一聲,無可奈何道:
“沫沫,我補上的那片貞鱗,被銅弩……給打掉了。”
他在妙沅那裏,剜下心口處的鱗片,再注入法力,強行模擬成貞鱗的樣子,以圖阻擋靈力外泄,但其實終是畫龍畫虎難畫骨。
那片鱗本就十分脆弱,勉強維持也很是艱難,更何況他還日以繼夜地修煉《秋風破》心法,企圖讓靈力短時間內迅速膨脹,以恢複到之前那種浩瀚而澎湃的修為。突然充盈起來的靈力不僅對他本來就千瘡百孔的身體造成強烈衝擊,對龍脊上那片可憐兮兮的鱗也是巨大考驗。
這些天,他自己也已經感到那片縫上去的鱗,不再像最一開始時那麼結實,有些搖搖晃晃的樣子,也有少許的靈力從縫隙中開始一點點往外漏。但他忙著要把對付薑銀麾和薑銅弩的戰術定下來,後來又恰逢阿沫投軍,青瀾對他誤會,他一忙便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