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璟華,對敵時是靠經驗和智慧來料先機,靠博學和修為來製勝,他隻是靠他的眼睛,看著你,然後成為你。
薑錫人今天用槍,因為青瀾用槍,他隻要看一眼,便能一模一樣地使出青瀾的招式,因為那些招式已經通過那雙眼睛,完完本本到了他的腦子裏,甚至一些下意識的習慣動作,連青瀾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也被他盡數掌握。
他什麼人也不是,卻能夠輕易成為任何人。
這樣的人,當然就沒有自己。
所以他平時才那麼的沒有特色,大家記不住他長什麼樣子,說過些什麼,甚至沒有任何愛好和朋友,他低調得沒有任何存在感。
所以石耳派影衛跟蹤他三年,也查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隻知道他那雙眼睛很特別,這還是在薑赤羽與他母親的對話中無意中探聽到的,至於到底怎麼個特別法,怎麼個勾魂攝魄法,就全無頭緒。
沒有人能記得他,也沒有人能當麵觀察他,因為他根本就不存在。
他隻是複製了一個又一個別的人。讀你的心,成為另一個你。
連薑赤羽自己都不願意和他多接觸,他實在太過可怕,除了那些意誌極為堅韌的,或是修為特別高的,大多數人在他麵前幾乎都像**的一樣,他能輕易讀取你的任何秘密。
當然,他也不會時時刻刻使用他的異能,他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眼眸大多數是琥珀色的,但一旦對敵,他的眼眸就變成他母親賀蘭一族的那種灰白色,那時你便如刀俎上的魚肉,任由他一覽無餘。
隻聽青瀾悶哼一聲,翻身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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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汗,順著挺直的鼻梁、清雋的下顎,一路蜿蜒到喉結,又在隱含性感的鎖骨上顫了幾顫,終於沿著胸膛緩緩爬下。
阿沫眼明手快,在那滴汗最終滴下來之前用手巾接住,皺了皺眉道:“璟華,你這樣會影響我的,老是往下淌汗,碰到傷口要發炎的。”
璟華勉強笑了笑,“對不起,我……下次注意。”
他就像是從水裏撈上來的,從額頭到兩鬢全部被汗浸透,長發黏濕,淩亂地搭在絕世容顏上,兩手緊緊撐住,指節因過分用力而顯得發白。
阿沫再一次替他擦了擦額上的汗,不忍道:“很痛吧?”
璟華微微喘息了幾下,強笑道:“還好,是我……比較容易會出汗。”
剜鱗,自然是痛的。
那是他真身上的鱗,看似生於表麵,卻與五髒六腑、三魂六魄都緊緊相連,要活生生地剜下來,還是在剛被剜去的傷口邊上,緊接著再剜一片,自然痛徹心扉。
“沫沫,你跟我說說話吧。”他覺得她有些緊張,說說話緩和下氣氛,他自己也好轉移些注意力。
“你想說什麼?”
“嗯,什麼都可以,說說你們西海啊,你朋友,你家人,都可以……”
她果然放鬆了一點下來,手上卻沒有停頓,繼續小心地一點點剝離,“我跟你說說青瀾哥哥吧,你別看他現在好像挺神氣的,還是你們兵部的副帥,小時候可調皮了,又不喜歡讀書,沒少挨父王的板子。”
璟華笑問:“他會比你還調皮麼?”
“那當然啦。”阿沫毫不謙虛道:“我也不喜歡讀書,可他沒我聰明,逃了課或者是作弄了先生,總會被當場抓個先行,不像我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嗬嗬,好幾次啊,明明是我做的,父王也會錯拿了他當罪魁禍首。”
璟華寵愛地笑她,“你啊,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青瀾那是怕你受罰,自己主動替你頂了罪,你真當自己每次都那麼好運麼?”
阿沫想想,頗有些恍然大悟的樣子,“這樣說來,那青瀾哥哥對我可真好,從小到大他替我挨了好多頓打啊!”
璟華意味深長笑了笑,“是啊,青瀾他自然對你很好的,你不知道罷了。”
“璟華,你也說說你的兄弟吧,你有一個哥哥,還有一個弟弟對吧?你們小時候都在一起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