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別這樣。”玹華道。
他輕輕地撫摸著她那些猙獰的傷疤,一點點用指端的溫柔去撫平她的創傷。
“阿沅,不要怕讓我看到這些。”
他輕輕道,每個字都充滿堅決的,穩定人心的力量,“看到你的臉,看到你的腿,看到你不能說話……看到這些,都會讓我,唉……”
他微微歎了口氣,“會讓我很心痛,也很憤怒,我會想著怎麼來補償你,在以後的日子裏,好好愛護你!會想著怎麼去抓到那個把你害成這樣的人,將他碎屍萬段!”
“但唯一不會的,是嫌棄你。”玹華道,“我永遠永遠不會嫌棄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
因為我從來沒有用自己的眼睛來愛過你,我都是用這裏。”
他握著她的手,將它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它在這裏一直沒有變,就是我以前的那個阿沅。”
妙沅癡癡地望著他,足足有一炷香的時分。玹華也就這麼望著她,始終靜靜微笑。
終於,妙沅也笑了笑,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阿沅也沒有變,阿沅心裏,一直在想著玹華。”
玹華眼睛一酸,禁不住淚濕眼眶,捧著她的手放在唇邊吻著,落淚歡喜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沅心裏也是和我一般想法。”
妙沅似羞澀點頭,想了想,又急急補充道:“我的腿確是無法再走,但這臉上的傷卻是可以治好的,不會一直這樣。”
玹華豪爽笑了笑,“治得好最好,治不好也沒有關係。阿沅,你知道我向來不看重皮囊。”
他頓了頓,又不解道:“可是,既是治得好,為何你又一直拖著不治?”
妙沅望了他一眼,低頭不答。
玹華看了她,便心下了然。
她不治,是因為她覺得沒有必要治。
女為悅己者容。她既不知何時才能與自己重逢,那這美與不美,治與不治對她來說,其實並無分別。
想到此處,更覺她對自己情深義重。他抹了抹眼睛,擠出一個笑容道:“既如此,阿沅快跟我走吧。”
“走?去哪裏?”
“去救璟華,他……好像快要撐不下去了。”
玹華說到弟弟,心又是一沉,自己出來已經大半月了,會不會璟華他已經……
他不敢再想,強迫自己趕緊打消那個可怕的念頭。
妙沅騰地放開他,警惕道:“你不是來找我的?你隻是來求我救你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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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瀾說去灶房幫忙阿沫端紅豆湯,房間裏便隻剩下璟華和雪梨兩人。
薑雪梨踏進屋子,順便打量了下四周。
玹華的這間屋子甚是簡陋,除了一些基本的日用品再無一物。璟華搬過來住以後,不過在桌子上添了筆墨,和一些剛謄寫好的書冊。
其實他白天基本都陪阿沫在他們原來的那間,隻有晚上就寢才會來此,所以也並未將陳設多加改變。隻是阿沫看他被褥單薄,硬是又給他抱來了厚厚的鋪蓋,這才讓這裏顯得沒那麼寒酸。
好在薑雪梨出自漠北,雖為公主,但從小在祭司殿清修,也談不上錦衣玉食,對於一個天族的二殿下會住在這樣的地方,倒也沒有太多的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