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華哭笑不得,“阿沅,我說了多少次了,我是為了璟華來求你沒錯。但在這之前,我就一直在尋你了。”
“哼!”妙沅用鼻子發了個聲音。
“阿沅,你要我怎樣,才會信呢?”
“你不用怎樣,璟華的病,你不用求我,我也會盡力想辦法,這是我的職責。治好之後,我就讓阿沫或者青瀾送我回西海,跟你們軒轅家的人再無瓜葛。”
“阿沅,你知道我不會讓你走的。”他突然俯下身,按住她肩膀。
“你幹什麼?我偏要回西海!偏……”
玹華隻是捉住了她的手,就讓她沒有辦法再說下去。
“阿沅,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那麼多孤獨,那麼多折磨,你一個人,一定很害怕。”
玹華騰出一隻手,輕輕揭開她的麵紗。妙沅掙紮了一下,卻掙不過他。
她的臉經過了這兩天的醫治,已經好了很多,雖仍有一些較深的傷疤沒有完全複原,但麵頰上的小洞已經長好,就算不戴麵紗,也不會特別駭人。
“阿沅,你醫術那麼好,為什麼不治一下自己的心呢?”玹華溫柔地輕撫她的傷疤,憐惜道:“你看這些傷疤,隻要你細心地醫治它,它就會有複原的機會。我們的過去也是啊。
給我機會,讓我治好你,好麼?
過去的傷痛,讓我用將來的歲月來彌補,好麼?用一千倍、一萬倍的愛來嗬護你,好不好?”
他看著她,又笑了笑,“你偷偷地開始治臉上的傷,難道不是因為我麼?你想好了要和我在一起,又提什麼回西海呢?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再允許你離開我的。”
他低下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阿沅,我把你弄丟了那麼久,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
妙沅愣了下。
剛才那一吻,像是有一道滾熱的電流,通過他的唇,傳到了她的,接著又直擊到她千瘡百孔的心。
擊得她早已麻木不堪的心,又緩緩地跳動起來。
擊碎她花了兩千多年,勉強糊起來的那道自我欺騙的殼。
殼碎了,這才看清。
原來她不是什麼沅婆婆,她是阿沅。
她也不是脾氣古怪的孤老太婆,她是他手心裏的寶。
原來,是這樣的啊!
他不在身邊太久,一個人扮演了太久,連自己都快忘了。
她也是可以撒嬌的,因為有人寵;
她也是可以任性的,因為有人哄;
她完全可以像任何一個普通的戀愛中的小女孩一樣,不必裝成那種凶巴巴、惡狠狠、孤僻又冷酷的樣子,因為她不用擔心被欺負、被嫌棄,有人會保護她……
甚至,即便她一身的殘疾,不能走,不能說話,甚至被毀了容,也沒有關係,因為他會背著她,傾聽她,對她說,阿沅很美,和從前一樣……
他會用將來的歲月,用千倍、萬倍的愛來彌補她的傷痛……
“阿沅,怎麼好好的又哭了?”
他慌亂起來,急忙拿手巾替她拭淚,“眼睛要哭壞的啊。阿沅是怪我太輕薄了麼?好好,以後我不……”
他的話說到一半也頓住。
她輕輕地摟住他脖頸,深深回吻。
纏綿,熱烈。
如春雷驚蟄,喚醒了她被封印千年的愛的能力。雷聲過後,大雨滂沱,又一點點衝刷掉她粗糙又醜陋的累累瘡疤。她棲身的幹涸泥土滋潤起來,本以為已經瀕死的種子,又開出了盎然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