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二弟他怎麼樣?”妙沅剛停下來,玹華趕緊迎上去問。
“暫時算無礙吧。”妙沅擦了擦額上的汗,憂慮道:“但以他現在的身子,恐怕再撐不過幾次發作了。”
玹華的瞳仁縮了縮,他想起雲中子那句話,“阿沅,你老實告訴我,二弟他……還有多久?”
妙沅望了一眼昏睡中仍輾轉反側的人,猶豫了半晌,道:“最多十年,最壞恐怕隻有三、五年。”
玹華瞠目欲裂,“不會的!二弟的師父雲中子曾言道,說好好調養,二弟還能有兩百年!”
“他有好好調養過麼?雲中子說的兩百年,恐怕是他在玉虛洞學藝的時候下的斷言。他回到天庭以來,這一千五百年,不斷地加重病勢,卻從無悉心調養,特別是最近這段日子來更是雪上加霜……”
妙沅微歎一聲,“還能再有十年,已是娘娘神靈眷顧。”
玹華默然不語。
隻有十年,夠自己找到胤龍翼,然後說服父君退位,扶璟華登基麼?
這兩件事,前一件沒有把握,後一件更沒有把握,甚至連璟華肯不肯同意,都沒有把握。
但若不如此,難道又要眼睜睜看著二弟像母妃一樣,死在自己跟前麼?
不,絕無可能!
璟華,大哥不會讓你死的,一定不會!
“玹華,你在想什麼?”妙沅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哦,沒有。”玹華回過神來,“阿沅什麼事?”
妙沅歎口氣,“你去將青瀾找來,我想趁璟華睡著這會兒,替他先抽部分的火行靈力出來,你們兩個在邊上,小心地為他度一點點靈力進去,護住他心脈。
這活兒早做一天好一天,唉……這火行靈力炙烤起來,宛如銅炮鐵烙。這傻孩子,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一個人悶頭撐了這麼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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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沫果然很傷心。
她也果然找了個山穀偷偷躲起來。
可是她沒哭。
她找了塊大石頭,揮出鞭子狠狠地,一鞭接一鞭:
“臭女王!破女王!當個女王了不起啊!
當個女王就想跟我搶男人?你是瘋了吧!
姑奶奶別的都好說話,但你去打聽打聽,這上天入地,四海八荒,有哪個敢跟我搶男人的!
他軒轅璟華,就隻能是我的!前三生、後三世,都是我一個人的!
不許摸,不許碰,連想都不許想!
你以為他護著你就是喜歡你?
嗬嗬,你想多了,他那種人,就是路上看到隻小貓也會保護的,更何況一個大活人!
還有,你少幸災樂禍!告訴你,璟華對我凶,那是他喜歡我,你試試看叫他罵你呀!他要是會罵你,我跟你姓!”
她罵一句,鞭子就淩空飛舞一下,發出呼呼的嘯越之聲!
罵一句,鞭子就火辣辣地抽打在那些岩石上,山崩地裂,天地動容!
“我叫你喜歡璟華!叫你喜歡璟華!哼,你就是,就是再喜歡,璟華也不會來喜歡你!”……
她越說越氣,仿佛麵前就是那個討厭的薑雪梨。
她的鞭子也越甩越快,越甩越快……幾乎連自己都無法看清。
鞭子已經成為她靈活的手,她纖細的指尖,她柔軟的腰肢,她婀娜多姿的延展!
身未動,心先至!心至處,鞭已達!
阿沫忘情地揮舞著,不知何時,早已停止了喝罵;不知何時,也已平息了怒氣。
她沉浸在完全忘我的世界裏,沉浸在一場馳向無懈可擊的完美修煉之旅!那個世界裏,沒有小兒女的委屈,沒有情人間的猜忌,隻有脫胎換骨的自己和無上高深的修為功法。
翻越心中繁華,拋盡離恨荒涼,勘破一葉一花,追求大道通達。
揮舞、旋轉、蜿蜒、跳躍……
她的鞭如最纖細的爪,如最粗壯的蟒,如最堅硬的金剛執杖,又如最纏綿的幻彩流光……
她的鞭如霹靂斬破山河,又如瑞雪籠蓋大地,忽而如雄鷹於萬裏長空直擊而下,忽而又如蛟龍蕩千層巨浪越水而出……
一招“斷水”,湖麵水波激蕩,如有神助般齊齊向兩邊分開,大道我行,乘風破浪!
一招“破光”,天地瞬間渾沌,長鞭飛出如電如鬼魅,驚豔了世人,喚醒了辰光!
雲夢澤某個不知名的小山穀裏,一個身量嬌小的女孩不知疲倦地修煉著。從旭日薄霧到晚霞漫天,她練了整整一天都沒有停下,忘了餓,忘了累,忘了和璟華賭氣,甚至忘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