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華搖頭,淡紫薄唇淒惻一笑,“他,畢竟是我的孩子。沫沫,還是讓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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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華與阿沫並排躺在地上,神色平靜,半點氣息也無。
妙沅咬著唇,煩躁道:“多久了?怎麼阿沫還不回來?”
玹華也是焦急,卻又不得不安慰她道:“不過才去了一盞茶時分,阿沅,你莫急。”
“我怎能不急!阿沫是我看著長大的,就像是我孩子一般,她元神也陪著璟華去了,若回不來……若回不來……”
她雙手顫得厲害,根本說不下去。
玹華緊緊握住她的手,摟住她瑟瑟發抖的身子,給予她溫暖和鎮定的力量,“阿沅莫怕。青瀾和阿沫都是你看著長大的,我知道你擔心。可是你也相信他們,相信阿沫會把璟華帶回來,也相信陰鑰會把青瀾喚醒,好不好?”
他在妙沅臉上輕輕一吻,吻去她焦急倉皇的淚,“給他們點時間。”
耳畔,有歌聲響起,是陰鑰在輕聲吟唱。
“曼陀羅的芬芳,指引我安魂的殿堂,破敗糜爛與淒惶,魂靈低低詠唱,
黑色風鈴搖晃,藤蔓蜿蜒生長,人們四處張望,尋找月光和信仰。
心愛的人啊,你是否還記得我模樣?我死去的那個晚上,你是否為我斷腸?
斷壁殘垣的廢墟,哀鴻遍野的戰場,無數兄弟死去,鮮血澆灌了悲傷,
貪念如跗骨之蛆,寂寥淙淙流淌,日月亙古不變,思念在遙不可及的地方。
逝去的愛人啊,你是否和我一樣,在枉死的路上,尋找出口和拯救彼此的天堂。”
陰鑰的歌聲偏中性,音色低沉,渾厚,近乎靈魂般透明。
她輕輕吟唱,沒有刻意地去營造溫柔和傷感,卻悠揚婉轉,如日光下晶瑩剔透的雪山,又如月光下婀娜盛放的水仙,消弭了罪惡,撫慰了哀傷。
歌聲沉澱下來,又悠悠蕩開,陰鑰抱著青瀾唱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有什麼能淨化魂魄的東西,那應該就是歌聲吧。
用水晶般清澈的聲音,頌出美麗的祝福;用月光般皎潔的音調,洗淨屠戮後的汙濁。
青瀾,你能聽到我麼?
相識不過幾日,但卻相見恨晚。哥哥也好,朋友也好,快些回來好嗎?
我還想和你一起去西海,看一看你送我的那座小島;我想和你在小島上,一起搭小房子,然後爬上屋頂,看月亮和星光。
我喜歡那些有太陽的地方,我喜歡在房子前種小花小草,不管叫不叫得出名字,肆意生長。
青瀾,放下過去的殺戮,回來好嗎?
回來再拉著我的手,一起跨越險山惡水,撫起我額前的劉海,再對我笑一笑。
你總是那麼溫暖,正直和善良,你是阿沫最好的哥哥,現在也占據了我的心房。
不管曾經做過什麼,我相信你一定有必須去做的理由,你懷著愛和信仰去戰鬥,不該獨自一人陷落在枉死路上。
青瀾,回來吧。
這裏有愛著你的和你放不下著的親人,朋友……
這裏,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