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上一陣劇痛!
阿沫“啊”的失聲大叫,匆忙間睜開眼睛。
一瞬間的恍神,她以為自己又回到了觀池。
眼前是座典型的書院,雖然不像觀池的聽濤小築那樣,建立在海麵之上,但布置基本上都差不多。前方一張夫子的講桌,座下七八個學生的書案,夫子們搖頭晃腦地帶領學生們之乎者也。
這是書院的標配。
然此刻,這個書院裏的夫子並沒有——因為他正站在阿沫的麵前,惱羞成怒,提著戒尺沒頭沒腦地往下敲!
“叫你睡!叫你睡!你說說你已經是第幾次在夫子的課上睡著了?夫子講的就這麼無聊嗎?讓你心生厭倦,如此渴睡?”
阿沫摸著自己的腦袋,頓然明白後腦勺上那個包從何而起。
唔,這人叫自己祝英台,這麼說自己這就化凡了?
初來乍到,阿沫也不敢多做強辯,免得出了什麼紕漏,隻好忍痛先抱著腦袋,躲避了再說。
右手側一年輕男子,趕緊搶上一步,緊攔住夫子,大聲道:“夫子息怒!英台昨晚挑燈夜讀,回味夫子的文章中的金句妙理,直至天明,這才睡眠不足,打了瞌睡。夫子就繞她這次吧。”
夫子垂下手,斜望了阿沫一眼,氣喘籲籲道:“當真?你真有夜夜鑽研我的文章?”
那年輕人急點頭,道:“千真萬確,學生怎敢期滿夫子?”
夫子輕哼一聲,背著手走回講桌,傲然道:“雖情有可原,但藐視學紀規章,亦不可恕。祝英台,罰你將《張良三拾履》和《程門立雪》各給我全文抄寫三十遍,散學!”
學生們呼啦一聲全散了,連夫子也抱著經卷沒了蹤影。
阿沫慢吞吞地收拾自己的筆墨書冊,裝進書袋。
她還有點沒反應過來,隻記得最後的印象,是走進那道白光閃閃的大門,然後再一睜眼,就到了這裏。
如果自己已經是祝英台了,那梁山伯呢?
她下意識地望了眼方才挺身而出護住自己的那名男子,該不會就是他吧。他也留了下來,正在幫夫子批改學生在課堂上默寫的功課。
阿沫瞧了他一眼,是個長相俊秀的年輕人,健康的小麥色皮膚,一側麵頰還有個酒窩。
阿沫歎口氣,這梁山伯挺招人喜歡,怎麼看也不像個為情所殤的倒黴鬼。可命格上也寫了,他相思成疾,鬱鬱而終,陽壽不過十九。
“英台!”他看課堂裏的人都走盡了,匆忙跑到她身邊,心疼道:“怎麼樣?夫子打得痛不痛?讓我看看。”
阿沫本能後退一步,躲開他想來摸自己腦袋的手,略尷尬地笑了笑,“嗬嗬,梁……梁兄,我還好。”
他愣了愣,突然笑起來,“英台你是被打傻了嗎?哪裏來什麼梁兄,我是文才啊!”
阿沫如夢初醒地望著他,失聲道:“你是馬文才?那梁山伯呢?”
“梁山伯?那是什麼人?要不我還是找個郎中替你看看吧,怎麼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
馬文才皺皺眉,十分擔心道:“英台,我與你自小便定了親,可謂青梅竹馬。此次我要來紅羅讀書,也是你不願分離,這才女扮男裝與我同行。我們……本是結了學業便回家成親的,你怎麼……怎麼全都忘了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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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沫借口要洗澡,將馬文才轟在門外,萬分悲苦地一個人整理思路。
怎麼會這樣呢?
馬文才和祝英台才是原配?而且看來還感情甚篤的樣子,不然怎麼會連他出門讀個書,祝英台都要屁顛屁顛兒地跟著呢?怕他被別的女人拐跑了?
這……這和命格上寫的不一樣啊!出入這麼大!
秦叔叔,你們這命格本子也太不嚴謹了啊!阿沫痛心疾首。
“英台,英台!你放心洗,我就在外頭守著!”馬文才盡心盡責道:“若要熱水,就知會我一聲,我再替你去取來!”
唔,這孩子,還真是討人喜歡!
阿沫噗嗤一笑,真的解開了衣服,跳進了那個熱氣氤氳的大澡盆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