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睡午覺,可真還越來越嬌氣了,璟華在心中暗嘲。
但沒有辦法。
他不想再出什麼問題,讓阿沫難過。
他是好不容易才好起來的,他看到她因為自己痊愈而變得有多高興。剛得到胤龍翼的那會兒,雖然她被父君打得全身骨頭都碎了,但卻天天笑得合不攏嘴巴,有時候看到她一個人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突然就咯咯笑起來,笑出聲來,笑出眼淚來。
劫後重生,他比誰都要珍惜。他一麵因為弑父而羞愧於自己的健康,一麵又小心輕放,再不敢出絲毫差錯,讓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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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沫本想陪璟華睡的,但後來又有了別的主意,找了借口溜回了書房。
她爬到他的大椅子上,拿起奏折像模像樣地看起來。
雖然不敢幫他批閱,但那些白胡子大臣實在囉裏囉嗦,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卻要嚼文咬字寫上大半天,好像字寫少了,就顯得自己十分沒文化。
阿沫想趁他睡時,先將每本奏折的大概內容做個簡單梳理,這樣一會兒他隻要看著自己的筆記,就能做相應的批複。如果覺得內容重要,那再將奏折拿出來進一步研究,這樣豈不是節省了許多時間?
阿沫找了張空白的雲宣,倒是認認真真看起奏章來。
讀了大概兩三本,她就覺得腰酸背痛,於是更佩服璟華的耐心。她望了望案上那厚厚的幾摞,心道璟華一天下來,少說要批閱幾百本吧。
他好像跟她說過,現在剛登基不久,這三界中的官員,有很多是他不熟悉的。他不曉得對方的品性操行,也不曉得他們的為官能力,廉潔與否。他現在沒有工夫一個個麵見,通過讀他們的奏折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而那些官員也同樣的不了解他。以前軒轅広的行事風格和軒轅璟華大不一樣,官員們急於想在新帝麵前表現,又不敢擅作主張,生怕自作了聰明,弄巧反拙。所以,不管是需請示的,還是不需請示的,一概上書呈表,由璟華親自定奪,辛勞自然翻倍。
但璟華說這是一種磨合,也是他和那些大臣們的鬥智鬥勇,無聲過招。忙也就這頭三年裏,忍一忍,理順了以後就會輕鬆許多。
阿沫放下筆來,照這麼說,這奏折倒是還得讓他親自來看咯,我代他看了,豈不是他與那些大臣就過不了招了?
她伸了個懶腰,眼珠亂轉:那我替璟華做些什麼好呢?平時總聽人們說要“替陛下分憂”什麼的,為什麼到了我這兒,覺得這個陛下沒什麼憂好讓我分呢?
她在屋子裏繞了兩圈,覺得既然不能替陛下分憂,要不還是做她拿手的——陪陛下睡覺吧。
她打了個哈欠,正想再回到寢殿去眯一會兒,突然聽到外頭有人進來。
“璟華!”青瀾的聲音,和人一樣急急地衝進來。
“噓!青瀾哥哥,璟華剛睡著。”阿沫道,“有急事?”
“是一樁大案,恐怕牽涉麵較廣,所以還是想跟璟華說一下,讓他心裏有數。”
“啊,是要破案啊?”阿沫興奮不已,“你們兵部還管這個事?”
青瀾道:“照理是法目天王的事情,但這起案件有些特別,恐怕我就是交到法目的手裏,他也不敢查!”
“是凶手的來頭很大麼?”阿沫問。
青瀾道:“凶手是誰,現在還不能肯定。但我們懷疑可能和拂嫣宮有什麼關係,另外此案被害人數眾多,目前已有上百人離奇失蹤,包括靜安!”
阿沫聽得更加好奇,“那到底是什麼案子?居然在天庭裏死了這麼多人都能被瞞下來?而且你說拂嫣宮,難道是那個蒄瑤也涉及了?”
青瀾點頭,將那個婢女失蹤的案子向阿沫大概說了說,最後在桌上捶了一拳,咬牙道:“如此草菅人命,喪心病狂,卻又被掩蓋得天衣無縫,不管是誰,我都要將他揪出來,按律嚴懲!”
阿沫想了想,突然道:“青瀾哥哥,你等一等,我去去就來。”便匆匆離開。
青瀾不知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又心血來潮想到了什麼,他站在外麵等了大約一炷香,剛想出聲喚她,卻見一個小宮婢走了出來。
青瀾有些奇怪,他記得靜安走後,宸安宮裏就沒有再添過新的宮婢,便出聲問道:“你是新來的嗎?有沒有看到你家娘娘?”
那個小宮婢抬頭,狡黠一笑道:“青瀾哥哥,你覺得我做婢女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