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沅一晚都不敢合眼。
快天亮的時候,青瀾因為有許多事務急需處理,便先回了天庭。
玹華是與他一同走的,等他回來的時候,發現妙沅蹲在牆角,肩膀微微抽動。
玹華心裏一驚,疾步道:“他……他怎麼樣了?”
妙沅不言,隻是輕輕啜泣。
玹華略微放下點心來,將妙沅拉起來,輕輕摟進自己懷裏。“阿沅別哭,”玹華道:“會沒事的,他向來絕處逢生的命。”
妙沅的淚水已經沾濕了玹華的肩,終於放聲痛哭了出來,“為什麼總是這樣?每一次……每一次受罪的都是他!總是他!玹華你告訴我為什麼……”
玹華輕拍著她的背部,緩緩道:“他從小便是這樣,寧可自己受罪,也見不得旁人受苦。”
“可他自己呢?他就不會痛麼?還是……還是真的就不會死?”
“先不說這個了。”玹華歎了口氣,哄道:“阿沅你先去睡會兒吧,我來看著他。一會兒你醒了就再來換我。”
妙沅搖頭,“這幾日都極凶險,今夜裏心髒就停跳了兩回。莫說合眼,我是片刻都不可離開的。”
“可這並不是一兩日的事,回頭把你也熬垮了,那可怎麼辦?”
“不過是幾個通宵罷了,熬不跨!”妙沅見玹華仍堅持著,隻得道:“若再不放心,你就去替我熬碗雪參湯來,這總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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玹華熬了一大鍋。
那日的午膳,玹華也沒心思弄,便從鎮上買了兩籠包子,與妙沅一人就著一碗雪參湯,對付了過去。
隻是玹華覺得這湯委實淡了一點,跟白水沒什麼區別,他又自作聰明地在裏頭加了些鹽,切了火腿絲,又打了個雞蛋,最後還撒了一把蔥花。
幸好妙沅心思沉沉,並沒有吃出那碗鮮美的火腿蛋花湯是拿她那千年雪參做的湯底,否則喝完了恐怕也得七竅流血。
玹華剛把鍋底的最後一些蛋花撩給妙沅,抬頭便看到阿沫笑嘻嘻地走進院來。
“玹華大哥,沅姐姐,正在午膳啊?”阿沫湊到桌子上,眼珠子亂轉。
妙沅不善掩飾,立刻神色便緊張起來。倒是玹華仍氣定神閑地與她搭茬,“是啊,阿沫!你吃了沒?一塊兒吃點兒?”
阿沫笑笑,半真半假道:“大哥這湯都要見底了,還來請我?明顯是糊弄阿沫呀?”
玹華穩穩當當接過這招,繼續微笑道:“這湯都好弄得很,阿沫想喝,我現在就做一碗新的去!”
阿沫立刻順水台階下了,笑道:“大哥這份情,阿沫心領啦。我已在宮裏用了膳出來,就不麻煩大哥了。”
兩人這一搭一唱地打著啞謎,倒是妙沅性子質樸,完全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想著屋裏那人的傷勢,仍是低著頭,定定地出神。
阿沫見妙沅的樣子,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對坑人的“坑”儷,必定是早就知道了什麼而故意瞞著自己。
玹華老奸巨猾,自己恐不是對手,但沅姐姐心思單純,等下隻要趁著沅姐姐落單的時候,好言相求,軟磨硬泡,從她口中套出璟華的下落應該不難。
“哦,聽說昨天琛華傷得很重啊?他今天可穿了衣衫沒?我能進去看看了嗎?”阿沫望了一眼那道緊閉的門,故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