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誰知道?你說現在就弄成這樣,這三年後,婚不婚得成還不一定呢!想當年,陛下和軒王妃還不是互許了終身,可一轉眼,嘿,成了叔嫂了!”
“哎,說起軒王妃,你方才可打斷了我的話頭啊!我就納了悶了,你說她肚子裏那娃到底是誰的呢?”
“仙君你可不厚道哦!軒王妃的小殿下……嘿嘿,難道不是軒王的?”
“哎呀呀,你少裝,我們關起門來暢所欲言,有什麼厚道不厚道的?我跟你打賭,這孩子若能是軒王的,我送你十顆定坤丹!”
“這種賭有什麼好打?軒王在無妄海一千五百年沒出來過,與軒王妃至今分居,這孩子若能是軒王的,我就能是佛祖的親戚!”
“那你賭什麼?”
“自然是賭這孩子是康王的?嘻嘻……還是陛下的?”
“哈哈,仙君,你可比我更不厚道啊!”
“承讓承讓!對了,說起軒王……”
“嗯嗯,我知道,可是有人在南天門外的菩提小鎮上見過軒王?”
“沒錯沒錯!傳聞軒王一身百姓便服,在街頭購置魚羊果蔬,顯得十分清苦。”
“唉,竟然連在無妄海清修都容不得啊!一個軒王被貶做庶民,一個康王被轟死在誅仙台上,要說我們陛下這手段也真十分了得。”
“為君之道嘛,正常正常。何況,若與軒王妃比起來,陛下這些還真沒什麼。”
“此話怎講?”
“軒王正妃,陛下舊愛,康王承歡。”
“啊啊啊,仙君一針見血,所言極是,所言極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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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聊上幾句這樣的八卦,時光便很好消磨,聊著聊著,卯日星君的日輦車便回來了,一天的時光也就這樣過去了。
可是,這同樣的時光,這日出東升,月上西頭,對每個人來說卻是完全不同的。
對璟華來說,一天,就是三四塊洇血的紗布,七八碗苦藥,以及幾身被冷汗浸濕的衣裳。
對阿沫來說,一天,就是五六個笑話書上的段子,兩三張塗鴉,以及早晚兩次穿梭於南天門和菩提鎮的小徑。
對玹華來說,一天,是每日上午扮作侍衛送那個木偶去淩霄殿上,下午采買煮辦全家的三餐,夜晚再挑燈批它幾十本折子。
對蒄瑤來說,一天,是腹中的孩子又長大了一些,對琛華的思念又加重了幾分。
對梵心塔下的琛華來說,一天,一夜,都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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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瀾在宸安宮門口,等了兩個時辰。
南天門的守衛告訴他說,娘娘早已經回來了,可人卻不在宮裏。
青瀾蹙了蹙眉,難道又……
他騰地起身,怒氣衝衝就走了出去,果然才剛到門口,就見迦南栩橫抱著阿沫從外頭進來。
“你把她給我放下!”青瀾怒喝,差點把迦南栩從雲頭上給打下來。
“你幹什麼!你差點把我徒弟弄醒了!”迦南栩對青瀾用蠻力搶走了阿沫,十分不滿。
青瀾臉都要氣白了,“好你個金毛鳥!你……就這樣抱著我妹妹,還敢說這樣的話,當真是不想活了!”
迦南栩也沉下臉來,針鋒相對,“大帥是在威脅我嗎!阿沫她喝醉了,我送她回來有什麼不對?你們自己不關心她,難道也要我看她醉倒在銀河邊上不管不顧?”
青瀾臉色鐵青,“又喝醉了?”
“你說呢!”迦南栩氣極,“她喝得爛醉,在銀河邊上跳舞,說要走水路去什麼魔鬼島,若不是我拉住,說不定此刻就見不著她了!”
走水路去魔鬼島?
青瀾低頭望向懷裏的女孩兒,眼底頓時酸了起來。
阿沫一身濃烈的酒氣,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一張小臉醉得通紅,已睡得熟了。
“她,常常這樣麼?”青瀾沒了怒氣,喉嚨發緊道。
“哼,都已經半年多了!你們到現在才想起來要問嗎!”迦南栩忿忿道:“她是天後,又是你大帥的妹妹,難道不該是這九重天上三千寵愛集一身的女子嗎?可是卻夜夜要來我禦膳監偷酒喝,喝到爛醉如泥,就隨便往哪裏一睡,等半夜裏醒了再悄悄溜回宮去!”
迦南栩語聲激動,極度心痛,又極度氣憤,“我迦南栩微不足道,沒有資格過問陛下的家事。但陛下夜夜不歸,令阿沫如此傷心,我今日就是觸怒天顏,也要替我徒弟來問他一問,為何要娶她,卻又辜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