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沫枕著門檻睡得口水都流了下來,卻被“啪啪”兩聲吵醒。這聲音十分清脆,且在聽到這聲音的時候,明顯覺得自己兩頰火辣辣一痛。
她勉強睜開眼睛。
“蒄……蒄瑤?”阿沫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努力認了出來。
蒄瑤冷笑:“你倒還認得出是我?”
“剛才是你……打我?”阿沫驀然清醒過來,坐起來,摸著自己微微發腫的臉頰,怒道:“你憑什麼打我!”
蒄瑤柳眉剔豎,恨鐵不成鋼道:“我打你個沒出息的!不過男人不在身邊而已,就天天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你的橫勁兒都跑哪兒去了!也不嫌丟人!”
“我就是沒出息,就是喜歡丟人,怎樣!”阿沫還有些口齒不清,卻不影響她發火,火冒三丈道:“關你什麼事?你憑什麼管我!”
“我管你是看得起你!看你天天給我送膳的份上,別的人求我管,我還不管呢!”蒄瑤氣得伸手就來拉她,“起來!你看你像什麼樣子?你竟然還睡在地上,你給我起來!”
“你放手!我沒睡夠!我還要睡!”阿沫甩開蒄瑤,她連眼睛都懶得睜開,眯縫著伸手去摸,喃喃道:“我的酒呢?還好,酒……嗬嗬……”
蒄瑤氣得不行,一把搶過那壺酒,遠遠扔在地上!
那酒壺滾了幾下,沒碎,卻被打翻,瓊漿玉液咕嚕嚕從瓶口冒了出來,灑了一地。
阿沫心裏好舍不得,衝蒄瑤大聲嚷嚷:“你又浪費一壺!你知不知道他們都不許我喝了!我就剩這麼點了!”
她晃晃悠悠站起來,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彎腰去揀那個酒壺。
蒄瑤聞著她滿身刺鼻的酒氣,直打惡心,狠狠罵道:“你這個蠢女人!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了什麼樣子!又臭!又髒!你是不是昨天沒有洗澡就睡了?”
蒄瑤一邊罵,一邊嫌鄙地拎著阿沫,將她往外麵拖,“我剛才已經叫長寧打了水,你現在就去好好洗個澡,把你一身的酒氣都給我洗幹淨!不就是為了一個男人嗎,把自己頹廢成這個樣子,你氣死我了!”
阿沫被她拖著,一路拚命掙紮,手足亂舞,大叫道:“什麼叫做為了一個男人?他是我男人!他是璟華!”
她紅著眼睛,不知是醉還是哭,大聲抗議道:“你什麼都不懂!他是璟華!他一直那麼喜歡我,現在卻關了門不肯見我!我……我做錯了什麼?蒄瑤,你說我做錯了什麼?我那樣求他,我在門外等了九個月!可他還是躲了不肯見我!蒄瑤,我好難過,你懂不懂我好難過!”
“我怎麼不懂?你男人不肯見你,可我的男人已經死了!”蒄瑤突然放開她,淒豔一笑道:“即便沒死,我這輩子也都再見不到他了。”
她注視著阿沫,輕輕嘲諷:“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可他一出生就沒有父親!那照你這麼說,我是不是應該天天喝酒,把自己醉死為止呢!”
蒄瑤不再去看阿沫,她轉過身,望著宮外絕好的日光,抬步走了出去。
日光透過滿樹的梅花,斑斑駁駁地灑在她身上,讓她聞到了自己曾經也熟悉的梅香,還有那期盼了許久的自由的味道。
菩提鎮上,那個此刻正將自己隔絕在黑暗裏的人,卻讓她和她的孩子有機會走到了陽光下。
“阿沫,別隻為了一個男人活著!哪怕你再愛他,或者他再愛你,也永遠別隻為對方活著!”蒄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