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歲寒笑出了眼淚,直過了好一陣,眸中淚光才漸漸隱去,現出憤世嫉俗之色,望著玹華冷冷道:“我想請問軒轅公子,我秋歲寒何罪之有?”
“你竟敢來問我何罪之有?”玹華看璟華日日虛耗,鬱悶已久,此刻聽秋歲寒這麼明知故問,更不禁怒意勃發!
“你生了這樣一張麵皮,不就是想刺激我二弟病發,好削弱他戰力嗎?我也是沒有神翼的人,你有本事今天就堂堂正正與我打一場!堂堂正神,別弄得自己像個小人!”
秋歲寒並沒有聽懂玹華的言語,他隻聽了第一句,就開始頻頻點頭,一反從前那種唯唯諾諾的樣子,惶惶淒笑道:“原來如此!我這一生荒唐多舛,隻因我生了這張麵皮!原來這就是我的罪過了!
也好,反正笛兒已經死了,我這就痛痛快快地毀了這張臉,再賠你們這條命!”
玹華一驚,本能伸手阻攔!
他覺得事情似乎不對!
這秋歲寒不應該是黃帝轉生嗎?黃帝寄居於秋歲寒的身體裏,靠那九萬人噴吐的戾氣,一方麵拖垮璟華,一方麵吸收璟華的靈力為其己用。
直等如今時機成熟,黃帝便徹底蘇醒,再利用自己這張酷似軒轅広的臉孔逼璟華無力而戰,重新翻回到舊朝代,再坐江山!
這是誇父的提示,他和阿沫,還有青瀾他們,也都反反複複商討過,覺得嚴絲密縫,毫無破綻!
可為何眼前這個秋歲寒卻渾然無半點野心,反而一口一個笛兒,仍對凡人時的那個兒子念念不忘?
秋歲寒將最後一口酒一飲而盡,抖縮著,學人家豪邁的樣子,將空碗砸在地上!
他如今已有了些法力在身,這用力砸下去,自然也非同小可,不但碗砸得粉碎,地上也嗤嗤冒起白煙,倒將本想伸手攔阻的玹華驚得退了一步,以為他要施什麼法術出來。
秋歲寒自己也嚇了一跳,他這一生膽小怕事,但被這張臉折磨了一輩子,此刻心中悲苦,一心求死。當下不再猶豫,顫顫巍巍地撿起一片略大些的瓷片,一閉眼,就往自己臉上劃去!
玹華的動作微微一滯。
說不清是有心還是故意,他很願意看到這張酷似父君的臉孔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不管眼前這個秋歲寒有什麼隱情。
他和璟華不同,他也善良,但沒有那麼多泛濫的慈悲。對於他最最看重的那幾個人,他會把他們捧在手心裏,決不許任何人,做出任何的傷害。
比如他的母妃,比如二弟,比如阿沅。
如果不是顧念著璟華會受不了,他早在離開雲夢澤後就會與父君分庭抗禮,將他的惡行公諸於天下,為母妃和阿沅報仇。
而在冥界的時候,他也毫不猶豫地背著璟華與青瀾聯手,調集了天一生水,打算逼宮!
璟華太善良,他明知有人會傷害自己,但仍不忍心先下手為強,將他們除之而後快,所以最後往往一己之仁,反弄得自己遍體鱗傷。
父君如是,琛華如是,眼前這個秋歲寒亦如是。
但玹華不會。
他喜歡做在前麵。
他決不給對手以任何的機會!換句話說,他決不答應讓自己在乎的人去冒任何風險!
隻要他認為秋歲寒的這張臉有可能會觸發璟華的心疾,哪怕隻有一絲可能,那麼最好現在就將他扼殺!
一了百了,以絕後患!
所以,秋歲寒自己要動手,他自然沒什麼意見。
血迅速地滴了下來。
秋歲寒這一記劃得頗狠。從左邊眉心往下,插過鼻梁,再一直到右邊的麵頰!入肉三分,血流如注!
他畢竟膽小,這臉上的劇痛已讓他無法承受,“啊”的一聲慘叫,跌坐在地上。他用巾帕去捂傷口,那汩汩噴湧的血立刻就將整條帕子都浸濕了。
秋歲寒心中淒楚,又見玹華漠然地站在那裏看著自己,頓生滿腔怨憤,將帕子狠狠地扔向玹華,嘶聲道:“現在你可滿意了!軒轅公子!你當我很稀罕這張臉嗎?你們到底是誰?要這樣愚弄我們父子倆,覺得很開心嗎?”
玹華蹙眉,但看他的樣子,又不像是假裝的。
“秋歲寒,你當真不知道我們是誰?也不知道你自己是誰嗎?”
“你們是誰?你們是我這輩子碰上最最倒黴的人!”秋歲寒心一橫,也豁出去了,混著漏進嘴裏的血腥朝玹華吐了一口唾沫,恨恨道。
“我和笛兒相依為命,招誰惹誰了!我是窩囊一些,被別人看輕些,這都沒關係。你那個兄弟,看上去也是闊綽人家的,為什麼要千裏迢迢跑去福臨村那種地方?為什麼要讓我和笛兒遇到你們?
你們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聽多了闖蕩江湖的故事,閑得太過無聊了吧?可幹嘛要找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