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痛又翻湧上來,原來它們並沒有走遠,自己也並非真的天下無敵,可以消化那些滅頂的絕望和千刀萬剮的冰涼。
“沒什麼,小事。”阿沫刻意抬高頭,不讓剩下的淚繼續落下。
“一哭二鬧三上吊是馭夫法寶,”她盡力擠出一個最無所謂的笑容來,樂嗬嗬道,“你看我哭的凶,其實心裏一點兒也不難受,難受的是璟華,他最吃我這套。”
青瀾歎了口氣,卷起衣袖替她擦了擦眼睛,憐惜道:“璟華到了這個位子,要擔負起整個三界的安危,再不比從前做大帥的時候,你也體諒他一些。
他大概是壓力太大,最近脾氣也略差了些,我和玹華都被他罵過好幾次了。阿沫,你要乖些,別再給他添堵知道麼?”
阿沫笑笑,乖巧點頭。“青瀾哥哥,下界的異象是什麼?要緊嗎?”
“昨日傍晚開始,那九萬凡人全都立地度化成阿修羅,現正到處大開殺戒!”
青瀾眉頭俊朗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阿修羅是六道中最難對付的一道,驍勇善戰,嗔恨善妒,我早上派下界平亂的十萬天兵如今已去了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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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萬凡人變身為阿修羅,各個有須彌山那麼高,口吐烈火,肩挑巨浪, 攪亂八荒天地,翻起三江禍水。不過短短一日間,人界即成修羅場,到處哀鴻遍野,白骨堆積如山。
青瀾急匆匆駕雲遠去,阿沫心頭更惶恐起來。
看青瀾哥哥愁眉不展的樣子,似乎外麵時局真的很亂,也很嚴重。否則若放在平時,他定會放下手邊所有的事,抱著自己好好安慰,然後再擼著袖子去痛罵璟華一頓才對。
可連青瀾哥哥都隻是叫自己多體諒璟華一些,說他肩上的擔子太重,他不容易。
或許是這樣,璟華這些年都已經走得很累,自己不該再成為他的負累。難道真的隻有放下感情,才能獲得更高深的修為了嗎?
她始終無法認同。
她站在雲頭上,滿腹亂糟糟的心事,都忘了剛才自己出門是想要去往哪裏。直到腳下的那朵雲都等得不耐煩,搖晃了幾下,想把她顛下來。
“阿沫!”妙沅奔上來扶住她,輕斥道:“怎麼回事?魂不守舍的!”
她摸了摸阿沫的額頭,秀眉微蹙,“還有些低燒呢!怎麼搞的?病了還一個人在外頭亂跑!璟華呢!”
“璟華有事出去了。我剛才發了汗,已經好多了。”阿沫強收起眼淚。
妙沅不由分說把她往屋裏推,“受涼的話,燒是會反複的,你給我好好進屋躺著!璟華也是,定是還不知道你病了,我去讓人找他回來!”
“不用,我……我真的沒事。”阿沫強笑道,“沅姐姐,你既然來了,我正好問你件事。”
“什麼?”
“《獨孤》上說的那種封閉心脈的法子,有辦法解開嗎?”
妙沅立刻警覺,“你問這個做什麼!我上次就警告過他,以他心脈的損傷程度,莫說做什麼封閉術,隻要稍微碰一碰就是自尋死路!”
她話音剛落,便看到阿沫麵色慘白,整個人搖搖欲墜。妙沅隻覺自己一顆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緊緊拉住阿沫,顫聲道:“你……你別告訴我這個傻瓜已經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