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沫是早有準備的。
她畢竟也在軍營裏混了這麼些年,再不是當年那個傻不愣登的黃毛丫頭,青瀾這麼費盡心機地請自己赴這個宴,恐怕每道菜都得哽著喉嚨。
哎,怕什麼!
無非是見到那個人而已。
她心道,見就見!自己都已經死心,偏偏是他們這些局外人多管閑事不死心!
也好,就借著今天這個機會,讓他們搞清楚,即便撮合著見了一麵,也沒有意義,他們再沒有複合的可能。
她和璟華,早已經一刀兩斷!
幹幹脆脆!清清爽爽!
軒轅璟華,這不就是你要的嗎?我終究還是成了你手裏的娃娃,你要我離開你,我就離開你!你給我穿上了大帥的盔甲,我就騎著馬替你征戰遠方。
我那麼乖,你滿意了?
那道淚腺的開關又壞了,阿沫揉揉被淚水迷糊的眼睛,大踏步走進逍遙殿。
------------------------------------------------------------------------------------------------------------------
然事情出乎她的意料,天帝陛下並未親臨。
阿沫鬆了一口氣。
她已經五百年沒見他了,她也吃不準自己修煉這五百年,是不是真的就修到心如止水。這種考驗還是少來幾次,能避免自是上上大吉。
她一下放鬆下來,和青瀾陰鑰,還有大哥和琛華夫婦談笑風生地聊了幾句。誇了誇陰鑰的身材,又誇了誇蒄瑤的皮膚。
很意外的,大哥他們也極識相地沒有提到任何與璟華相關的事情,連他日理萬機而未能出席的謊都未扯一句。
這才對嘛!知道兩人見麵尷尬,既然她來了,以他的聰明自然退避三舍。
她丟了個超級大的紅包給青瀾,算是略略彌補他砸在兵部每人一千兩的巨額損失。
青瀾給她安排了貴賓席,可她沒坐。就自己這個邋裏邋遢、人模狗樣的德行,還真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當今天後。
她拍了拍青瀾,跑去底下那些沒品階的桌子,開始悶頭吃喝。
邊上有幾個不知道哪兒來了的小神仙,喝高了,口齒不清地說著天南地北的八卦。
“你看了少君殿下的雙生兒了沒?那長得可叫一個精神!才一百歲,就那麼硬實!比你那龜兒子強多了!”
“唉,你也不看看人家爹娘是誰!是青瀾殿下和少君殿下啊!那是咱能比的嗎?呃,你別說人家龍族就是威風,嘖嘖,這兒子一生生倆!”
“生兒子有什麼用!我還是覺得女兒好!以後我娘子若是有了,我就天天在家念咒,望她能生個女兒!”
“為毛啊?兒子不好麼?”
“也不是不好,就是沒甚用!你記得以前炎龍家的那個薑赤羽嗎?多能生!可生了那麼多兒子,還不是一個個給天帝陛下殺了!連他自己都灰飛煙滅了!”
那人夾了塊紅燒肉,放在嘴裏嚼得吧嗒吧嗒響,“可是你瞧那老蒼龍尨璃,那是賊精啊!生了個女兒,直接就把天帝陛下給連鍋端了!”
阿沫聽了,付之一笑,也舉箸夾了塊紅燒肉,嚼得吧嗒吧嗒響。
“那你也要生得出那樣傾城絕色來才行啊,你當隨便生個女兒都能有用麼?”那人說著,還鄙夷地瞅了阿沫一眼。
另一人不以為然道:“再絕色又怎樣,花無百日紅。你看咱們天帝陛下,剛大婚時把娘娘寵得那個是上天入地,可現在才不過五百年,你何時瞅著他們倆一塊兒出現了?”
他壓低著聲音道:“我聽說,兩人都分開好久了!娘娘瘦得皮包骨頭,天天以淚洗麵。陛下也不知春宵何處,總之幾百年都不曾回過宸安宮!”
阿沫又是一笑,繼續夾肉吃,還喝了一大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