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樂清送走了慕遠,兩人都沒說任何離別的話,或者說不說都早已藏進了心裏。她起身收拾桌子,將樹上的燈光撲滅,她並不太適應在強燈的照射下,或者說她晚上在黑暗上更覺舒適。

她在黑暗中收拾桌子,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兩個杯子一個酒壺明天都是有仆人來收。隻是蹲下去的那個瞬間她看到了一塊黝黑讓她呆在了原地。

玄鐵令,北安玄鐵令,正在黑暗中瑟瑟發光。

慕遠還是把玄鐵令留給了她,盡管她說不用,但是他還是想把自己認為好的給她,希望有朝一日,她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幫她一把,救她一命。

樂清笑了,笑中帶淚。她漂泊半生的心突然有了慰藉,有人為她考慮,為她著想。她沒有想到孤獨半生能得慕城的全權相護。

她將玄鐵令緊緊地貼在了心口,再望了一眼。將它與酒杯一起放入食盒裏。

他的真心可貴,但她卻沒資格接受。該接受的人應該是玉盈。她已經選擇離開北安,又何必留下一絲牽掛,給慕遠帶來一絲期望,給玉盈帶來沉重的打擊呢。

她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一個身帶血海深仇,複族無望的人,也許注定了所有人的情她都受不住,也償不了。

“啊……”

孟初九一睜眼便看到眼前一片漆黑朦朧,腦袋腫脹。

她的手怎麼變小了?

她掐了掐自己的臉,這並非是在做夢,而是慕漸寒真的給她創造了一個新的夢境。

難道他要她重新經曆小時候的一切嗎?

……

孟初九腦子飛快地運轉,不,怎麼可以這樣?

“啊……”

想到這一切,孟初九心底一慌,猛地揚起被子就要走。

但眼前的這幅場景卻讓她恨不得馬上又暈過去。

顫動的睫毛,少年嘴角微微上揚的微笑,一張慢慢放大的臉,一步步地往下移。

她揚手去推,但奈何小姑娘身體太弱,溺個水把手都泡軟了,沒有半點力氣。

她想開口阻止,但喉嚨卻像被封閉住了,發不出半點聲音。

孟初九無助地看著眼前這張俊臉一步步地貼向自己。

最後一陣溫熱,男孩溫熱的嘴唇貼在了她薄涼的雙唇。

“我的初吻!我保留了幾十年的初吻!”她內心哀嚎,羞憤欲死,自己竟然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保留了二十年的初吻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奪了去。

老天爺也太不開眼了,就算有豔遇,能不能派個八塊腹肌的帥哥,而不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

終於孟初九再也忍不住了,不知從哪裏來的一股力氣舉手一推,惡狠狠地盯著這個強吻她的男人,不,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