澗風是聽著女子低泣聲邁進了馬車的。眼前的一幕讓他微微震驚,側躺而睡一派逍遙大赤赤躺著的青嵐,被擠到坐在角落蜷縮著身子的女子,還有她身下那濕潤著的裙擺。

他淡漠的眼神閃過一絲同情與抱歉,果真他們的到來還是打擾到了別人。

他想都沒想便取下臉上的麵紗遞給眼前柔弱低頭泛淚的女子:“抱歉……”

寧柔抬頭看見的便是眼前的一幕,一個清冷俊朗的白衣男子逆著陽光站在自己跟前,原本沒有任何情緒的一雙淺灰色雙瞳此時卻含有一絲濃濃的歉意還有愧疚,他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上躺著一塊黑布要遞給自己。

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她用衣角連忙擦拭掉眼角的淚珠,聲音哽咽道:“讓公子見笑了。”

但一說話,眼淚卻是流的更洶湧,一滴滴像珍珠一樣往下掉,她可能還沒緩過身來在自己的臉上亂擦一通,怎麼擦也擦不掉。

澗風見狀心裏一慌,連忙將手上的黑布遞到了她的眼前,想幫她擦幹眼淚又不好伸手怕冒犯她,隻好出言提醒她,語氣甚是懇切地道歉:“對不起,驚擾到你了。”

這話一出,寧柔果然注意到他還有一塊帕子,連忙接下。

指尖相觸,澗風十指微涼,而寧柔的則顫抖又炙熱,就像她一顆顫抖的心一樣。

兩人距離那麼近,但寧柔卻並不覺得他是個壞人,因為他眼裏除了關懷與愧疚,一片清明沒有一絲惡意。

她伸手接過了澗風手中的黑布,連忙擦拭著眼角的眼淚,低下了頭縮在了角落前。

他說得沒錯,確實是驚擾到她了。

澗風無言坐下了,空氣中除了隱隱的垂淚聲再也沒有其他。

此時青嵐睜開了雙眼,掀開身後的簾子看了一眼,馬上就要到城門口了。

她一瞥角落上縮著的寧柔,剛要出聲警告之時,就看到了澗風警告的眼神,她斜唇輕笑一聲不以為意再要出聲時。

馬車後門又開了,寧柔的身後竄出一個白色的身影,孟初九進來了。

孟初九剛進來便見澗風坐在右邊的長椅上,臉上沒有帶麵具,她心底一驚揚言抱怨道:“澗風,你怎麼把麵紗摘下來了?”

澗風,他叫澗風,真是一個俊逸如風般的男子,寧柔抓緊了黑布在心頭暗思。

澗風看了孟初九微微抱怨的神情,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得,眉眼一低出聲道:“我忘了。”

剛剛他確實忘記了他不能把麵具摘下來。

孟初九歎了口氣,看來自己這麵紗也沒什麼用的,也幹脆取下了自己臉上蓋著的麵紗。

她坐在了腳下的椅子上,一張橫跨整個馬車,寬大得像床一樣的椅子上。

她仰首環顧了一下四周,果然是有錢人,連馬車內部的裝飾都好不馬虎,夠富麗堂皇的呀。

不過角落裏似乎躲在角落低頭啜涕的粉衣女子,模樣甚是惹人憐惜。

孟初九看著她好奇地出聲問道:“她怎麼了?”

青嵐冷眼一掃角落裏的女孩輕描淡寫道:“生病了,發抖!”

生病,發抖?

這是睜眼說瞎話呢,八成是被你這惡魔給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