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車下傳來麥稈被沉重的車轍踏碎的聲音,農夫馬爾一臉幸福的駕著自己裝滿麥子的牛車,從一片金黃色的麥田旁經過,遠處的斜陽在地平線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整個西北海岸都是一派豐收地景色,到處都洋溢地豐收季節地喜氣洋洋地氣氛
在肥沃地田野裏,到處都是忙碌地人群,如同馬爾一樣的農民,將成熟地麥子困紮在一起,高高的堆在牛車上,然後滿心歡喜的駕著牛車去村裏的磨坊去,磨坊外有去殼的石台,用力在石台上拍打去殼後,就將白白的麥子倒進有石碾的磨坊內槽,磨坊修建的位置一般都是村裏最高的地方,往往需要沿著盤山的道路向上,但對此,農民們沒有絲毫怨言,
因為地勢越高,風力就越足,農民們所要花的力氣就越少,在靠近海岸地區,這樣的優勢也就更明顯,
馬爾到達磨坊的時候,這裏已經有了七八個人,一輛輛裝滿麥子的牛車,按照各自主人的習慣,橫七豎八的停靠在風車前的廣坪上,在磨坊的門口,一個老頭正滿臉喜色的將一袋袋的白色麵粉往車裏裝,
是老約克,馬爾在今天中午時就看見他駕著牛車往這邊趕了,在他頭頂上,巨大的風車翼在轉動,發出有節奏的嘩嘩的聲音,就像一個三足巨人,在奮力的揮舞著某種工具,將麥子變成那種讓人一看就能夠感受到喜悅的白色粉末。
“真是難以置信!簡直就是巨人般的力量嘛!”一個農民眼睛看著高達20米轉動的風車寬翼,以及帶動起來的嘩嘩聲,嘴裏發出吸氣的聲音,
“誰說不是呢,能夠調動怪物的力量,這就難怪西北海岸這樣強大了!其實,我們的失敗也不算很丟臉嗎”他旁邊的一名同伴說道
”聽說了嗎?這一次西北海岸都打到西南去了,真是好好的為我們西北掙了一把臉“這一次是裏邊的那個年輕人
”約必柯,你不是一直都對於西北海岸的遷徙不滿嗎?怎麼這會也幫起西北海岸說話了?“聽到幾個人的談話,一名農民在旁邊訕笑說道
”不滿?艾德,這話可不能亂說!“那名叫約必柯的農民站起身,用手拍了拍自己身後裝滿麥子的牛車,說道“雖然當初遷徙有些不近人情,但當你看見這些白花花的麥子變成麵粉堆在你麵前的時候,還需要有什麼不滿嗎?這麼多的糧食,我們隻需要上繳百分之二十,如果是以前,領主和老爺們是要拿走百分之九十的”
聽到約必柯的話,眾人齊齊沉默了,班戈曾經是西北小麥的產區,生活在那裏班戈人從他們有記憶地時候開始,種糧食就已經成為他們生命中地一部分,無論日出日落,雲卷雲舒,生活在這裏地絕大部分班戈人,都在領主和土地主的手下忙碌,不論外麵地風雨怎麼變幻無常,對於班戈平民來說,都沒有太大地關注地必要,反正無論是誰統治這塊區域,他們都要照樣上繳百分之九十或者更多地產糧作為稅收,每天辛辛苦苦地耕作,最後得到也不過是勉強維持活命罷了。
耳邊隻有巨大風車轉動的聲音,讓人感到自身的渺小,
磨坊沒有設立專人看管,平日裏,誰家要用就自己去,看著風吹動巨大的風車,帶動磨坊內的石碾滾軸轉動,看著成片的小麥碾磨成粉,最終成為沉甸甸的牛車上的袋子,眾人的目光裏透著深深的依戀,
“這片不是故鄉的土地,已經征服了所有人!”馬爾從眾人的眼中看出同樣的情感,他也是班戈人,時間已經過去半年多了,對於那場讓整個班戈滅亡的戰爭和動亂,馬爾當然記得
西北海岸的劫掠,固然導致了班戈的糧食危機,但前領主大人的橫征暴斂和大規模殘酷鎮壓,無疑才是班戈最後滅亡的主因,那場冬季的糧食危機,導致最少有10萬班戈人死亡,而對於他們這些活下來的人,隻要想一想當時的情景,看著活蹦亂跳的親人一天天衰弱,直至變成幹瘦如柴,最後在寒冷重死去,現在的班戈他,還是能夠感受到那種觸及靈魂的恐懼,
當然,還有那美味無比的魚湯,那是救活了整個班戈的神奇食物啊,在饑寒交迫,麵臨絕望到時候,是那一抹難以拒絕的香味,拯救了班戈,拯救了數十萬如他一樣的班戈人,
隻是他不知道,為了將工作做足,一個叫多擇的帝國重臣,連續陪著難民們吃了十五天的魚湯,現在聞到魚腥味就能夠吐
“哎呀,還有這麼多人啊!前麵的能夠給後麵的車讓一下路嗎”後麵傳來詢問的聲音,馬爾拉了一把,將自己的牛車靠向一邊停靠,
蜿蜒的山道上,裝滿豐收麥子的牛車一輛接著一輛,馬爾抬頭看了一下天,金色的晚霞呈現出片層,這表示這幾天不會下雨,不過就算下雨也沒有關係,收割後地麥田,經過十多天地浸泡以後,又可以重新耕種了,在馬爾的腦海裏,似乎看見無數的耕牛拉著鐵犁,將濕潤的泥土翻出,重新將整片大地攪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