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越過前麵一處斜坡,前方出現了更大的營地,一陣響徹天空的長號聲過後,一道黑色的長線出現在前方,如同黑雲一般的黑甲,戰旗在碧藍色的天空中肅立,一個比前麵更加巨大的營地出現在徐東離的麵前,
隻看了一眼,徐東離就感到眼花,
密密麻麻軍營帳篷數都數不清,一隊一隊的騎兵在軍營外圍列隊,營地前方聳立著上百麵畫著圓紅心的標靶,一隊從標靶前方飛馳而過的黑甲騎兵手裏平握著複合弓,一道道白線劃過優美的弧線朝著箭靶落去,“啪啪啪”箭簇頃刻間將標靶的位置射成了馬蜂窩,一隊騎兵過後,另外一隊騎兵飛快的接上,猶如一個巨大的圓圈,一隊接著前麵一隊,箭簇如從地平線暴起的蝗蟲群,連接不斷的朝著標靶位置落去,
徐東離和公孫良看著從奔跑騎兵手中射出的箭簇,密集的射向百米外的標靶,看到下巴都快掉下來,坐在他旁邊的公孫良已經驚恐的叫了出來“騎射!是草原人的騎射!”
“沒錯,是草原騎兵最可怕的車輪!”
徐東離臉色慘白,雙拳緊握,十根發白的手指紮進了肉裏,帶來一陣鑽心的疼,眼睛的瞳孔縮小到了一個點,臉上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眼前的景象引起了他腦海中最可怕的記憶,
那是去年七月,殘陽如血的離離草原,萬裏無雲,碧草隨風而動,充滿了寧靜和祥和,徐東離在一條小河邊掬起一捧水,無數的中比亞士兵正在附近建立營地,徐東離作為帝國鑄匠隨帝國第三軍團進入草原作戰,已經在草原人遊蕩了七天,如果再找不到草原人的部隊,大軍就會趕回原來的出發點,
看著美麗如景的草原,軍營的氣氛顯得很輕鬆,大家都認為草有人不會來了,草原到了晚上,氣候會變得很惡劣,不僅僅會有猶如巨龍一般撕裂的暴風,還有大饑渴的狼群,這些狼群的膽子非常大,不怕人,一雙雙綠熒的眼睛,讓人看到心裏發怵,一般不是瘋子,不會選擇在晚上偷襲,因為狼群的嚎叫聲就足以讓偷襲功虧一簣
就在這時,草原人來了,猶如一道黑色的長線帶著滾滾塵土,
“快,準備作戰!不想被射成馬蜂窩就快點!”
剛才在喝令士兵搬弄物資的步兵都尉們,就像瘋了一樣淒厲的大喊,拔出佩劍粗魯的驅趕士兵布防,寧靜的平和,在頃刻間被戰爭的號角聲驅散,士兵們慌亂的推動著馬車,從營地武器架上拿起武器,士兵們來回奔跑,運輸物資的馬車被推出外圍,構建起來的一道車架的防禦線,車輪車門上都附上了擋板,中比亞步兵密集的在貨車後麵聳立起手中的長槍,緊張的大口喘著氣,無數的步兵弓弦也在此刻拉開,”咯吱“就像一根根繃緊的細線被無限製的拉長,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根無限繃緊的線就會斷掉,所有人的神經一下都到了極點,
徐東離大口的喘著氣,破風箱一樣的聲音聽起來很難聽,還有肺部火辣辣的刺痛,但是徐東離還是感到慶幸,一口氣從三百米外的河邊跑回來,對於一名體力並不好高級鑄匠來說是一件要命的活,更不要說還有草原人的前隊騎兵,在後麵像餓狼看見獵物一樣的追,一道道帶著風聲的箭簇從臉龐呼嘯而過,如果不是健仆體力出眾,最後的二十多米,幾乎一把扛著脫力的徐東離拚死奔跑,徐東離此刻就跟一百多個沒有跑回來的倒黴蛋一樣,被草原人的利箭一個個點死在軍陣之外
”好了,少爺,我們逃回來了!“健仆將他拉到一輛馬車後麵,跟隨的這一隊中比亞軍隊,足有4萬人,大軍開戰在即,為了避免被衝擊,軍隊立即封閉了外陣,對麵飛馳而來則是一萬七千人的的草原左衛騎兵,這是典型的遭遇戰,麵對前方帝國嚴陣以待的步兵集群,草原人飛馳的隊列就是如同眼前這般,散落的隊列在一聲高昂的鷹鳴聲之後,突然散隊轉化為圈隊,
轉眼間,密集的箭簇猶如疾風暴雨般撲打下來,四萬人的帝國步兵軍團,竟然被壓製的連移動都困難,箭簇呼嘯一起,那威力簡直令天地變色,徐東離自認大膽,也被嚇的全身卷縮的躲在一輛馬車後麵,耳中全是箭簇射中馬車擋板的聲音,就像暴雨打在幹燥的地麵上,噗噗噗的聲音就像打在他的心上,士兵的慘嚎聲不絕於耳
救了他一命的健仆人隻是大膽的好奇要看一看,剛露出半個頭,就被一支飛射而來的箭簇射穿了眼眶,箭頭從仆人的後腦位置貫出來,半個腦袋都被削掉了,紅白色的腦漿就像被推翻的酒杯一樣,一下全部濺射到徐東離驚恐發白的臉上,徐東離不可置信的看著仆人的屍體重重倒下,短短的幾秒鍾,無數的箭簇落在屍體上,鮮血飆射,根本看不出還是一張完整的人,
士兵在密集的箭雨下成片的倒下,戰車的擋板被一層層箭簇射的就像要散架,遭遇戰持續了半個小時,可能草原人發覺無法擴大戰果,隻有像沒有吃到肥美羊羔的狼群不甘心的丟下已經被打擊的失魂落魄的中比亞步兵,極其囂張的猶如呼嘯而過的草原風而去,轟隆的馬蹄聲逐漸遠起,滿眼含淚的徐東離才敢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