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碧色如洗,一望無際的大原,卻是籠罩在煙塵滾滾之下,
無數草原騎兵順著靠南的山脈而行,如卷風而起的馬隊,朝著兩翼散開,護衛著中間部族謹慎通過,無法計數的輜重車輛,上百萬計的牛羊牲畜,構成了一條從頭到尾都看不到盡頭的巨大長龍,似乎這片草原上的人一下都擁擠到了一起
前路茫茫,卻是生路所在,靠在輜重車上的老人目光帶著無比的凝重,孩童無法理解這種離開土地的惆悵,在輜重馬車旁邊嬉戲打鬧,對於孩子來說,家就是在不斷移動的,
從他們開始記事起,家就是在長著最風茂的水草的地方嗎,所以,這一次頂多就是遷徙的遠一些,大草原上,何處不是家!但是隨著前麵的草地明顯開始減少,露出了大片大片淡黃色的土地,黑色的煙柱在遠處直上雲霄,就象是在天空與大地之間插上了一柄巨大無比的旗,
那旗所在的地方,就是中比亞燕州,是中比亞抵擋北方草原最大的屏障,那裏,曾經是有一支與草原人作戰了百年的精悍,
中比亞燕州軍,族內的老人大部分還記得這支軍隊的強悍,此時都不自覺的從輜重車上站起了身,
這次能不能進入中比亞求取一條活路,關鍵就在與能不能在最短時間內擊破燕州這道屏障,
聽說大殿下襲破燕州,已經將大部分的屏障防線都摧毀,無法毀掉的就防火燒掉,燕州軍主也投了大殿下,燕州已經早沒了中比亞軍隊的存在,那麼前方卷起的黑煙是什麼?
最粗心的孩子在此時也感覺到了什麼、停止了打鬧,站在輜重車上緊緊的抿著嘴,前麵遷徙的長長車隊已經停止,隨著前麵的消息傳來,更多的部族男人開始披上了甲,
女人將擦拭了一整夜的弓和彎刀掛在了男人的戰馬上,將幾輩人傳襲來的銅釘字甲盔戴在男人頭上,從新仔細的整理了戰馬的馬鞍掛帶,將從族內巫師那裏求來的各種護身符,打了孔的野獸骨頭,一連串的獸牙都一股腦的全塞到了男人的懷裏,女人沒有說任何話,隻有秉咧的角號在緊急的催促著,
男人在自己孩子的臉上蹭了一下,伸出帶著溫熱粗糙的手,摸了一把自己女人的臉,在女人的目光下,笑嘻嘻的將所有的護身符都掛在自己脖子上,女人的臉才算是好看了一些,但是目光依然死死看著策馬飛馳而去的背影,直到化為小黑點,再也看不見,
多少年來,草原上的人就是如此,如草籽一樣,隻要不死,就是命,
隻是這裏的風,沒有草原的氣息,撲麵而來的,也是血腥,那裏,不是家!那裏不是大草原!那裏是燕州西北部,呼拉爾山口,三十萬南下的右相軍迎來了屬於自己命運的第一戰,
一身大紅鎧甲的耶律古達帶著數十血狼衛,在呼拉爾山口疾馳,和他們這一隊人馬相同,其他各部的騎兵也分成一隊隊的軍馬,散亂雜錯的包圍著這座夾雜兩座高聳山嶺間的隘口,
耶律宏泰派出最精銳的一千五百血狼衛就在這道通往燕州的通路上,本以為燕州軍已經明存實亡,這已經沒有了主人的隘口,還不是一衝而下?奪下山口,進入燕州,然後進入中比亞,這條路線已經不知道在耶律古達腦海裏盤算了多少次,誰知道趕到了才發現,
不知道什麼時候,中比亞人在呼拉而山口已經安置了一支部隊
氣急敗壞的耶律古達帶領一千五百血狼衛,一頭就撞在了這道天塹一樣的屏障上,急攻殺了一夜,損失超過三百多人,好不容易搶下了一個口子,卻知道對方開出一隊全身重甲的部隊,刀砍不進,箭也射不進去,就這樣直接殺的耶律古達部下潰散。
最終激戰一夜,右相軍依然沒有拿下眼前山口,路沒有通,就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