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州,大雪之後的天空中一片灰白,
幹冷的風撲打在臉上,沒有人知道蒙古鐵木在看什麼,但是每一天,蒙古鐵木都會站在代州城外的一處土坡上,用他那雙空洞無比的雙眸,凝視著遠方的天空,幾名護衛一絲不苟的站在四周,看似護衛,其實更多是監視,兩天後,去燕州搜尋的人就會返回,少族長特別交代,絕對要將這個瞎子看牢靠,絕對不能出現一點差池,想到此人身上流淌的是草原上最尊貴的黃金家族的血,幾個護衛的目光裏就充滿了一種複雜神色,
“請問前麵的可是聖醫的弟子鐵木,我是可塔炎部的盧卡薩,八年前,就是聖醫治好了我的女兒,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不知道什麼,一名草原人打扮的中年人出現在蒙古鐵木麵前,看見蒙古鐵木時的目光一下發亮,露出一抹驚喜交加的神色,這是一個相貌敦厚的中年人,穿著草原人的寬袍,騎在一匹矯健的棕紅色馬上,手放在胸口上彎腰行禮
“塔炎部不是逃亡帝國荒野了嗎?你怎麼還在代州!”蒙古鐵木還沒說話,幾名護衛中的護衛隊長已經站出來,目光凶惡的看著他,塔炎部正是西北草原人中的一個小部族,
“我跟帝國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我的兩個兒子都死在帝國手中,可惜部族軟弱了骨頭,不肯幫我報仇,我也不會去投靠帝國的”盧卡薩一臉憤然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已經脫離了塔炎部,現在就是一個閑散遊人,隻是為了複仇而活著,他們說我草原大軍正在代州,我這就是來投靠的“
”閑散遊人?“護衛隊長態度收攏了一下,目光上下打量,閑散遊人在草原上就是所謂的流浪者,是被部族背棄的人,但是可不要小看閑散遊人,因為能夠成為閑散遊人的,要麼是罪犯,要麼就是族內的貴族,一般平民被部族背棄,往往都會被部族殺掉,隻有貴族才有這樣的特權,看見對方隻是孤身一人,四周曠野,也不像是能掩藏人的情況,護衛臉上的緊張神色逐漸淡去,
就一個人,能夠幹什麼?至於說暗殺蒙古鐵木,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為大部分外麵的人,都不知道蒙古鐵木與蒙古羅的關係,這種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蒙古鐵木跟隨在聖醫身邊十年,幾乎跑遍了大半的草原部族,不知道救了多少人,一直都被人當成聖醫的弟子而受到尊敬,時常會遇到如此類似的局麵,護衛們已經習以為常了,這也是蒙古羅不敢擅自殺掉他的原因之一,在草原上,匠人和醫生是最高貴的,甚至還在一般的草原貴族之上,
“塔炎部,八年前?”蒙古鐵木臉上猶豫了一下,跑的地方太多了,他又目不能視,要說都能記得那才見鬼了呢
“塔炎部,阿吉泰雪山下,也是這樣的冬天,當時遭遇大雪崩,一個父親帶來一個凍傷了的女孩,鐵木閣下應該還記得吧!”盧卡薩臉上露出一抹焦急,看起來是真的心急了
“阿吉泰雪山。。。。。一個父親和一個受到長時間凍傷的女孩?”
蒙古鐵木低聲喃喃,似乎在回憶,身軀突然猛地顫了一下,是啊,自己怎麼忘了那件事,八年前,確實是有一個中年人帶著一個女孩來過,女孩似乎是因為雪崩而被壓蓋了很長時間,身體很虛弱,身體到處凍傷,但是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一向以救濟蒼生為信仰的自己的老師,那一次是真正的怒火如雷,當時就悍然拒絕救治那個女孩,甚至在女孩父親的彎刀下也沒有絲毫妥協
為此,自己的老師還跟中年人鬧崩了十幾年的感情,本來兩人也算是相當不錯的關係
最後還是自己實在是看不過去,私下裏告訴了一些救治雪災凍傷的辦法,至於是不是塔炎部已經不記得了,但是阿吉泰雪山是記得的,因為那對父女的身份在當時就已經相當顯赫了,更不要說,現在更是與北方王庭分庭抗禮的存在,被譽為草原百年來崛起最快的家族,雖然不是黃金家族,但風頭之盛,比之黃金家族也不為過,那就是現在坐困代州的耶律宏泰和已經死了的耶律七夜光
“我女兒對於鐵木閣下一直都記得,所以親自抄寫了這份長生經,希望鐵木閣下能夠接納“盧卡薩看見蒙古鐵木臉上的神色,終於暗鬆了一口氣,一邊說一邊從懷中取出一份折疊的文卷,恭敬的想要走過來,但是被護衛隊長攔住
“交給我吧,你可以離開了!”護衛隊長伸出手攔在盧卡薩前麵,冷聲說道,雖然不怕對方暗殺蒙古鐵木,但是非常時期,各種情況都有可能,幾乎都沒有商量,就一把從盧卡薩手中拿過文卷,打開看了一眼,果然是一篇草原部族祭奠中,用來歌頌長生天的長生經,字跡娟秀,抄的滿滿當當,確實是出自女子之手,將盧卡薩驅趕走,衛隊長嘴角獰笑,將那份長生經塞到蒙古鐵木的手中“可惜了,看來這個女孩一直記著你呢,一個瞎子,寫的再好,你看得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