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冬季寒野,斑斑點點的火光在廣袤的天幕下鋪展開去,馬丁力牙大軍完成浮橋的準備,十萬大軍沿著一條河道展開全線搭建浮橋,說是猶如水滴進了滾油裏也不為過,火光之下,密密麻麻的人頭攢動,一眼望不到頭,
而在河道最近的位置,最接近河道位置的接近萬人的衝鋒,也是最為慘烈的地段,扛著浮橋向前的馬丁力牙士兵在這裏遭遇來自對麵最為猛力的箭簇狙擊,因為需要全力扛著浮橋,所以整條突擊線上隻有最前麵的一排單薄盾牌,而且還不是步兵那種能夠護衛住整個身體的重盾,而是騎兵作戰用的輕便圓盾,連鐵製的都不是,隻是用幾道鐵條勒住的木板構成的三四十厘米大小的圓盾
騎兵盾牌本來就是就不是用來格擋箭簇的,而是在近戰衝擊中用來格擋對方的武器衝擊,所以騎兵盾牌本身就追求的輕便順手,否則不但加重了戰馬的負重,而且單手執盾也會相當的沉重不便,而現在,卻不得不用這樣的盾牌來搶攻,來自河道南岸的帝國箭簇撞擊在盾牆上,發出叮叮當當的密集聲音,
“啪啪啪”箭簇如蝗,即使有盾牌,還是被打的一片片倒下,
西庭重箭,專用於騎兵箭在近距離擊破重甲步兵,麵對這種四五十米外的圓木盾,就像是紮進了脆紙木一樣的聲音,打的木屑飛濺,手臂就是一陣專心的疼,血炸到了臉上,那是沉重的箭頭直接穿透盾牌,釘入盾牌後的馬丁力牙士兵的手臂,慘烈叫聲中,依然是成百上千的馬丁力牙人排成一線的向前猛撲
“全軍向前,猶豫後退者斬”傳令騎兵大聲呐喊,昏暗與光芒交替中,人群的集結,交織出的仿佛是真正的海洋,馬丁力牙軍官組建的督戰隊就緊跟在後麵不到十米的地方,手握長刀,目光凶悍,隻要看見有轉身想跑的,攔住就是一刀劈開,打到現在這種份上,什麼人情親情都顧不過來了
人人肩膀上扛著粗壯的圓木,嘴裏咬著長刀,迎著那些紛紛射來的箭簇,悶著腦袋,用頭頂的頭盔來當盾牌,前麵的圓盾靠不住,那就隻有靠自己,隻要不被射死就行,跨過去幾米就是河道,作為大軍敢死的前銳,就這樣頂著箭簇搭上左右搖擺的浮橋,隻見一陣陣撲射而來的箭簇,還在固定浮橋的人就一排排的倒下
不少人未曾吼叫呼喝一聲,就是中箭直挺挺的跌落浮橋下的激流,後麵湧來的人,見到這幅景象,反而更是加快了腳步,不是他們不想退,而是退不下,後麵全都是人,督戰隊還紅著眼的盯著,二三十米的距離,擺在他們眼前的隻有兩個選擇,要麼直接被推進冰冷刺骨的河道裏去,要麼把肩膀上的浮橋砸進河道裏邊去,也不管浮橋是不死能夠真有用,邁步衝上去就是了,不就是二三十米寬的河麵,怕是一口氣都能夠跑過去,
如此多的人流湧動,喊殺衝天,鮮血,死亡,還有中箭後的悶哼,此刻在這河道之北猛然爆發,作為一個族群,十幾萬馬丁力牙精銳的拚死歸家之路
“快,快把浮橋伸出去”
“再向前一點,快夠到對岸了”到處都是呼聲呐喊的聲音,當然對麵的帝國軍隊不會讓馬丁利牙人輕易過河,數萬帝國弓騎兵就立馬在河岸上,一陣陣弓弦顫動之聲撕裂空氣,駑矢箭雨橫掃入南岸密密麻麻的人堆裏邊,幾乎是連瞄準都不需要,直接朝著河對岸人如潮水一般的方向,
射擊速度比之剛才最少提高了兩倍還多,真正是如潑水一般
在箭雨之下的馬丁力牙軍,人踩在浮橋上,隻能左右衝撞,試圖能稍稍散開一些,這樣反而會將其他人擠下水去,馬丁力牙軍從秋季進入教團國,一路作戰到了寒冬,身上還是穿著秋季的衣服,為了禦寒,也是也不知道在鎧甲裏層胡塞了多少布棉,看起來一個個滿鼓鼓的,真跟一個個壯實的矮人一樣,一旦落水,就無半點掙紮能力,洶湧河水一卷,河麵上就是一頂頂順流淌下的雜物在水麵上浮沉
斯派克騎在戰馬上,手指緊握,呼吸沉重起伏,著魔也似的看著那卷起漫天血雨的河道,真是箭雨如瀑啊
無數馬丁力牙人一排排的被射中刺翻,鮮血噴濺,腳下水澤儼然已經是一片血色的泥濘,一名馬丁力牙領主咬牙切齒的別了一下頭,雖然都是久經戰陣的人物,但是如此距離,如此人數,如此慘烈的強攻卻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不是在作戰,這是屠殺!
”殿下,這樣的傷亡,是不是有些太大了,要不緩一緩吧,等準備好了再渡河“
”不行,已經全線展開,怎麼可能停下,而且大家又不是沒打過屍山血海的,難道還不知道實際情況,遠沒所見的這麼慘重的,傷亡還在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畢竟是兵力上占據絕對優勢,而且箭簇的殺傷力也不如刀劍那般致命,帝國騎兵前麵已經消耗了那麼多箭簇,現在還能剩下多少!隻要是能夠渡過河岸,隻要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隻要立足一個缺口,這場渡河就等於成功了一半,隻要有人渡過去,渡過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