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容景問:“要午休嗎?這裏有房間可以休息。”
宋止戈看看外麵的大太陽,點頭:“跑一上午了,外麵天熱,睡一會兒吧。”
服務員領著兩人去到房間,就恰到好處的退出去了。
宋止戈把門鎖上,順手擰了下把手。
房間在餐廳最頂層,裏麵設施齊全,沿著旋轉樓梯上去,還有一個格外精致的玻璃花房。
宋止戈職業病一時半會兒改不掉,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後總忍不住把地形摸清,排查一下危險性。
容景也知道她的習慣,隨她轉悠。
他把兩人一上午的戰利品給放好,又把軟綿綿的西裝小羊特意給放到了床頭,端端正正擺好。
一切收拾利落了,還沒見到宋止戈從樓上下來,容景疑惑地上樓找她。
樓梯上,恒溫的玻璃花房裏,開滿了紅玫瑰。浮誇,但是又有著無法反駁的浪漫與驚豔。
宋止戈就站在花房盡頭,一手貼在玻璃上,
半側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容景口袋裏的手機突然振動一下。
他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麵新來的消息,隻一眼,就想劃掉。指腹按在消息上,猶豫兩秒,鬆手,解鎖屏幕。
雙木:浴室第三層抽屜,有驚喜,相信我,沒有alpha能忍得住的。
雙木:您可千萬別告訴容大哥!!他要是知道我幫你追人,我到時候肯定性命不保。
容景:已經追到了。
雙木:???
重點是這個??!
容景用完就丟,直接靜音鎖屏,把手機塞口袋裏。
宋止戈在他上樓時就已經察覺到動靜,她闔眸,壓下太陽穴一陣一陣針紮般的刺痛,壓下眼前閃過的血色殘影,神色如常地轉身,笑著張開手臂。
紅玫瑰靜靜盛開。
容景忍不住快走了幾步,想撲進她懷裏,又在最後克製住自己,抱住她的腰,輕輕落下一個吻:“在看什麼?”
宋止戈回抱住他,不著痕跡地靠著玻璃借力。
她眼前是一片重影,安靜的紅玫瑰仿佛在風中搖曳,重影交疊成紅海,紅海的盡頭是濃稠的黑夜。
她耳中嗡鳴的則是起伏的哀嚎和連綿的哭泣。黑與紅中,有人求饒,有人痛哭,有人怒罵,有人聲嘶力竭,叫囂著殺意與恐懼。
宋止戈看向混亂中唯一的溫暖。
他眼睫很長,在形狀漂亮的桃花眸中投下一層淺淺陰影,看人時就會顯得有些疏離。與宋止戈純粹的漆黑眸色不同,他的瞳仁是更淺淡的清透的黑,像濃墨點在水中,水墨畫般寫意暈開。
細碎陽光落入他眼中,也像是繁星入了水。清冷水麵上原本隻倒映著一輪寒月,現在卻忽然熱鬧起來,風一吹,朦朧銀輝就蕩出漣漪。
宋止戈聽見自己說:“在看太陽。但是陽光太刺眼,我還是更喜歡夜晚。月亮,星星,銀河……比這好看多了。”
在容景敏銳地蹙眉看向她時,她自然地抬手撫平他眉間折痕,笑道:“之前看的一句情詩,結果給忘了。”
容景定定看她一會兒,開口:“不管太陽月亮,我隻喜歡你。”
宋止戈挑眉:“真巧,我也是。走吧,大中午的,睡一會兒。”
容景沒吭聲,隻是伸手抓住飛影,說了聲“晚點見”,就把飛影給關上了。
宋止戈被人窺探著會睡不著。
*
容景到底還是打開了那個神秘的抽屜,甫一看清裏麵的東西,耳根立刻就紅了,倉促把抽屜合上。
“寶貝。”
宋止戈正好進來給他送睡衣,才推開門喚出聲,就看見他整個人一僵。
她狐疑道:“怎麼了?”
“……沒事。”容景接過衣服,欲蓋彌彰道,“我先洗,很快。”說著就想關門。
宋止戈直覺不太對,她狀似無意地掃了一圈,視線落在他被頭發半遮半掩的泛紅耳垂:“害羞什麼,你哪裏我沒看過?”
容景心一跳,把她往外推:“這是在外麵。”
抽屜裏的東西要是被她看到,今天可真就除了這個房間,哪都別去了。
宋止戈趁機耍流氓:“回家就可以了?”
容景有些羞惱,稍微權衡一下,默認:“……回家再說。”
宋止戈意味深長地看了會兒眼前被反鎖的浴室,心中大概有了猜測。但是她剛剛又犯病了,悄悄吃了特效藥才好些,現在也不好細究。
自己都還藏著事兒,正心虛,幹脆差不多討了好得了。
兩人衝過澡,換了房間裏提前備好的睡衣,就一起躺上柔軟的大床。
宋止戈像抱大玩偶一樣把人整個抱懷裏,手上還一遍遍梳理著他的長發。
“好夢。”
“好夢。”
容景埋在她頸窩,乖巧地閉上眼,嗅著熟悉的氣息,很快就有了睡意。
感覺到懷中人呼吸逐漸均勻綿長,宋止戈睜開眼。
她並沒有午睡的習慣。但是之前偶然知道容景有這個習慣,而且容景為了能多和她待一會兒,從來不提這件事,就那麼忍著困陪她,她才在不經意間說自己不午睡容易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