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為什麼……”
又是這樣的夢。
彥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這樣的夢境這些日子是越來越多了。
自從在別墅中住下後,本來不需要睡眠與進食的彥也開始跟著向陽一樣作息,開始品嚐食物,開始像一個凡人一樣生活。
隻是不知為什麼,自己最近老是會夢到自己兒時的場景,與自己與格魯貝爾站在一起的情形。每一晚,彥都會不受控製地將烈焰之劍捅入夢中青年的腹部,也都會被一個黑發少年從督刃軍官的手中救下。
但彥實在看不清那個少年與青年的麵孔,隻能看清他們背後都有一對金色的翅膀。
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在這個小孩的家中像凡人一樣住了那麼長時間了啊……除了向陽的房間,彥幾乎去過了別墅中的角角落落,每一處細節她都了如指掌,甚至可以說,在某些向陽不太注意的角落,彥的了解比向陽這個主人更深刻。。
天氣轉暖,彥當初種下的花花草草都已經逐漸開放,肆意地像世界展示著自己的美麗,可是一直養護它們的人卻無心欣賞,他們生長之地的主人也不曾歸來。
隻是,彥卻實在無法再獲得任何向陽的其它信息。
看來,隻能到他的房間裏去了。
彥駐足與房間門前,猶豫著是否要走進去。盡管一陣思想鬥爭,彥咬了咬牙,把手握住了把手。
門沒有鎖。
彥走入房間,裏麵雖然已經有幾個月沒有住人,但依然很整潔,一床,一桌,一椅,一書架,僅此而已。清晨的陽光照進來,一派歲月靜好。
書櫃上整齊的排放著許多書籍,有些名家著作,也有不少讓彥感到驚訝的造神文明級別的技術著作。
但最多的還是一本本筆記本。
彥隨意抽出一本筆記本翻開,上麵的文字映入眼簾。
原來是小家夥的日記啊。
而彥剛才翻開的那篇,看樣子似乎是向陽兒時的日記。
“2001年8月16日,赫雅又告訴我說她不回來了,沒法來參加我的家長會了。這已經是她第四次不能參加我的家長會了。”
“班裏的小朋友們說,我是個野孩子,沒爹沒娘,都不願跟我做朋友,不然,怎麼會那麼多年沒人接送,也沒人來開家長會?”
“其實,我也懶得跟他們來往,總感覺他們好幼稚,一次普普通通滿分就可以讓他們樂半天,真不知道這麼簡單的東西有什麼可高興的。”
“隻是,他們說我是沒爹沒娘的野孩子,我想問赫雅她為什麼隻是我的監護人,而不是我的媽媽,甚至,連養母都不願意。”
“連僅有的一次參加家長會,她也隻願意讓我喊她名字,卻不願意喊她媽媽。”
“她不喜歡我嗎?是我做錯了什麼嗎?還是我還不夠好?”
“但說她不要我吧,她卻始終對我很好,自打我記事起她就陪伴在我身邊,照顧我,培養我。”
“我也不明白自己對她究竟是什麼感情,也不再奢望什麼母親,隻是,莫名地希望她可以多陪陪我……”
彥沉默了。
野孩子?真是一個久遠而又熟悉的稱呼啊,不知道多久以前,也有個小女孩,也被小夥伴們喊野孩子。隻是那個小女孩至少還有愛自己的養父的陪伴,而這個小孩,卻沒有親人的嗬護。
彥繼續翻閱著,不知不覺便翻完了向陽兒童時的日記,換成了一本向陽少年與青年時代的日記。
“2010年2月13日,除夕。赫雅依舊沒有回來,這是赫雅離開後的第九個除夕了。我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裏,我也不想知道。杜叔說她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但他又說她一直在看著我。”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很清楚赫雅大約是不會回來了吧。她……也許已經死了吧……”
“我這些年一直拚命想成為赫雅希望我成為的樣子。盡管她一直沒有向我提出過什麼明確的要求,但既然她以前那樣教導我,又是國家的院士,想必是希望我可以成為國家的棟梁吧。”
“這些年我也得到了一些榮譽,什麼勞什子最高科技獎,聽吳老頭說想讓我成年後試試評選院士。其實我對這些都無所謂,沒有人分享我的喜悅,這些榮譽與獎勵隻會把我壓得喘不過氣來,甚至,還不如小時候赫雅的一句鼓勵。”
“2012年11月30日,赫雅依舊沒有回來了。小倫這家夥又進局子了,又要去撈他。明明比我還大幾歲,可偏偏就是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還是那麼中二,喜歡路見不平,不過腦子就拔刀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