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顧明嶼決定將處理權交給安林意,反正證據都在手,隻要安林意想追究,肯定讓江硯付出代價。
但看安林意還很恍惚的模樣,顧明嶼沒煩他,先安撫要緊:“沒事了,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現在沒事了。”
“我根本沒想到,他會這樣……”
那種渾身無力,連話都說不出口的感覺,回想一次便叫人害怕一次。
“我一直以為,他就是說話難聽,結果他竟然給我下藥……”
“好了不想了,沒事了,不要想了。”
安林意還吊著針,顧明嶼不敢抱太緊:“不怕了,已經過去了,現在沒事了,不要哭。”
顧明嶼安慰著安林意,但下一秒,有人闖入病房,聲響巨大。
不是醫生,而是江家父母。
衝進病房就急忙撲到安林意床邊,江母大喊著:“林意,你放過小硯吧,阿姨向你道歉,你原諒小硯吧,我保證他以後不會再做這種事了!”
安林意被她一段話說懵了。
放過?怎麼搞得好像是他要害江硯一樣?
“我知道是他的錯,他也知道錯了,他以後不會了!絕對不會了!!你放過他吧……林意,看在叔叔阿姨的麵子上,原諒小硯這一回吧!”
江父比江母好一些,沒有衝動地撲上去,將江母拉了起來。
但一開口,同樣是向著江硯:“是啊林意,就當看著我們的麵子上,饒了小硯這一次吧,我們會好好教訓他的,我會揍他的,你別把事情鬧大了好不好?”
安林意聽得呼吸不暢,胸口都發疼。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現在躺在醫院的人是他,結果在江父江母口中,又是放過又是鬧大,好像還是他把江硯給怎麼樣了。
顧明嶼出口製止:“你們的兒子當眾下藥綁架,影響惡劣,監控視頻我已經備份了。現在立刻從這裏出去,否則我聯係媒體發布,到時候別說他了,你們兩個也別想好過。”
江父江母這才注意到顧明嶼。
一時也沒能反應明白他是誰,但被這些話唬住。
江母還想說什麼,紅著眼睛,視線落回安林意身上:“林意啊……”
顧明嶼打斷:“閉嘴出去。”
江父先一步反應過來,意識到顧明嶼是誰了,拉拉江母的手,總算說了句人話:“我們先走吧,等林意稍微好些了再說。”
“可是小硯他……”
“出去出去,我們先出去吧……”
江母被江父拉著出去了,病房裏終於安靜。
顧明嶼安撫安林意:“我等會兒叫人來門口看著,不放亂七八糟的人進來。”
安林意搖搖頭,內心悲涼:“……算了,我不想待在醫院了,我想回去了。”
“你針還沒打完,等醫生來了問問。”
過了一兩分鍾,醫生才過來。
檢查了一下安林意的情況,並沒什麼大問題,吊完水就可以出院了。回去後好好休息,過兩天身體會自行恢複的。
但還沒等藥水輸完,這次是安觀山來了。
進來病房看到顧明嶼,先是一愣,具體什麼情況已經聽江父江母說了,雖然很意外安林意會跟顧家人在一起,但當著顧明嶼麵,安觀山沒說什麼。
安觀山進來先問安林意的情況,問他現在感覺怎麼樣,還好不好,醫生怎麼說,身體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平日裏父子關係是冷淡,可發生這種事情,對父親的依賴是很天然的。
安林意想告狀,也希望安觀山能站在他這邊,為他撐腰。
可又覺得自己已經沒事了,不想再讓安觀山擔心。
最後選擇了懂事,說沒什麼大問題,過兩天就會自行恢複了。
安觀山歎了聲氣:“江硯這小子平時看著挺老實的,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安林意小聲地說:“……他平時就這樣啊,隻是會裝罷了。”
安觀山:“這件事,你叔叔阿姨也很愧疚,他們說了,會好好教訓江硯的。”
安林意覺得這話哪裏不對:“爸,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做錯了事,家長教訓他,不是天經地義麼。”安觀山說,“我也會教訓他的,這事他確實太過分了。”
但安林意已經明白他的真正含義。
意思就是,這件事他們私下協商解決就夠了,不需要再鬧大。
顧明嶼當然也聽懂了,他皺了皺眉,有些聽不下去。
奈何安觀山還是安林意法律上的父親,他總不能叫安觀山也閉嘴出去吧。
心裏覺得實在離譜,就算不是親生的孩子也不能這樣吧,這事要發生在陌生人身上,路人都會義憤填膺,這做爹的倒好,胳膊肘還往外拐。
安林意也分不清自己是生氣還是難過了。
他甚至還沒有從藥物影響下恢複,卻要聽著這些讓他放過江硯的話。
於是像是賭氣的,也可能是試探,安林意說:“……但我不會放過他的,他這樣對我,我不可能放過他,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安觀山問:“你想怎麼做?去告他嗎?”
“……對,我有證據,他下藥綁架,限製我人身自由,我當然要告他。”
“一定要這樣嗎?”
這一刻安林意自己很傻,試探什麼呢,結果並沒有得到安觀山堅定的支持,而是疑問。
“不應該嗎?”安林意嗓音都在發顫,“我才是你的小孩啊,我被他下藥啊,運氣好才沒出事啊,你難道不應該為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