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 你把我們拖下水,你妹妹又能多活幾天?!”冷師姐聽了皺起眉, 帶了絲怒氣急急道,“我們回去請掌門過來,你又怎麼知道救不了你妹妹!”

“我不知道, 我管不了那麼多,我隻希望我妹妹, 我妹妹哪怕多活一天都好!”那丹修說著已經帶了絲哭腔,“掌門如果會來早就來了, 我們隻是底層弟子,掌門根本不會管我們的……”

幾名黑袍人看著他哭哭啼啼的樣子不為所動, 其中一個問:“尊主, 怎麼處理他們?”

“扔下去。”玄夜的臉在黑袍兜帽的遮掩下看不真切,他對著那丹修輕點下巴,“把他一起。”

“尊主您答應過我們的, 隻要檢舉他人……”

“我現在改主意了。”

丹修麵上已露出絕望,又不死心的乞求道:“我不求自己能活命,您看我妹妹……”

“恩。”玄夜唇角微勾, 隻輕描淡寫的一個字卻在定奪他人的生死, “那你自己跳下去。”

那丹修卻仿佛如蒙大赦, 麵露狂喜, 如果不是因為條件不允許他甚至要跪地磕頭:“謝尊主,謝尊主!”

“抱歉,前輩們。”他又轉過頭對著杜仲一行人道了聲歉, 便毫不猶豫的抬腳跳進下麵的岩漿池中。

隻輕輕的“噗通”一聲,他整個人就不見了蹤跡,沒有絲毫多餘的聲響。

無所畏懼卻充滿希望,甚至連慘叫都憋著沒有發出。

玄夜微側頭,小聲問身旁的黑袍人:“她妹妹是誰?”

那黑袍人湊上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玄夜就笑起來:“讓她多活一天,明天帶來扔進池子裏,叫他們死在一起。”

他說話聲不大,在場的所有人卻都聽到了。

“你看,這種自私的臭蟲根本不值得同情。”玄夜又輕聲道,“明明你以為你在救他,他卻因為我承諾的一小點利益就出賣你。”

杜仲抿了抿唇沒接話,對眼前人的厭惡卻更甚。

那小丹修說的沒錯,他隻是個底層弟子,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管不了,隻能任人擺布,上位者叫他生他就生,叫他因為一點飄渺的承諾死他就必須悄無聲息的死。

你叫他臭蟲,你罵他自私,但卻是你在逼他走上絕路,你在逼他出賣他人,反過來你還要罵他惡心,可最惡心的不明明就是你嗎?

但杜仲卻不能明說出來。

“過來。”玄夜又說,“既然你已經看到了,那我不妨告訴你。這就是我要做的大事。”

杜仲依然沒有動,青一和顧清離立刻微微偏過小半邊肩膀一左一右的擋在他前麵,冷師姐也死死抓住了他的袖口。

他想起了對方說的要去秘境中尋找什麼,和那隻夙願未償的鳳。要複活的東西,肆無忌憚的魔尊。

杜仲低頭看了看熔岩中的影子,生硬的扯扯唇角:“複活這隻神獸?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已經站的足夠高了。”

“……還不夠。我跟你說過,昔日守護這方世界的神獸族早已沒落,你以為是因為什麼?”玄夜不答反問,頓了頓卻很快又說出他自己的答案,“因為人妖兩族不可能和平共處,想要同時守護兩族和平根本就是在自取滅亡!”

“那種低賤的生物,就該被毀滅掉。你們的掌門沒有這個能力,我卻快有了。”玄夜的下巴線條緊繃,他撇撇頭冷漠的看向下麵的熔岩,“過來,這就是我找到的出路。”

杜仲不答話,石壁之間隻餘岩漿發出的“滋滋”聲和偶爾從下方傳來的怪異鳥鳴。

熔岩的火光稍稍映亮了他緊繃的臉,玄夜偏頭盯著下麵的岩漿看了許久,突然恨聲道:“你過來啊!”

杜仲才不會過去,他感到身旁三人都在用各自的方式表達著對他的保護,心中不再畏懼,於是輕聲問道:“那你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

玄夜輕笑一聲:“你一直是天之驕子,我說了你也不懂。”

肮髒的乞丐,淒慘的童年,人人算計的血統,那支離破碎最終隻得走向毀滅的人生。顧清離曾經曆過的一切,杜仲從書中都看到過,他自認為自己都懂。

但隨意毀滅別人可絕不是出路。

這時玄夜卻抬手一指:“把他扔進去。”

他指的不是杜仲,而是顧清離。

杜仲麵上一寒,抓住顧清離的肩膀往自己身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