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緊繃著臉看著杜仲,擔心他拍拍褲子就走,但杜仲卻沒再說話,既沒讚同對方,也沒去撇清自己撒手不管。
因為一來他已經從小白那裏得了便宜,不好不管小白,二來他雖然知道不該惹是生非,但還是動了絲惻隱之心,想去替那些死去的人看看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用了什麼手段如此的害人匪淺。
以及那個阻隔妖修的結界。妖修和人修修煉方法不同,施法架設出的結界自然也是有明顯差異的,杜仲能看出那結界是人修的架設的,那麼來求仙問道的人們口中的仙人到底是誰?
是那些妖,還是真正的仙門?
單從那被人抬著吹捧著的曼妙女子看來,這群妖怪就是所謂的仙,但那群小妖就被困在這肮髒的暗巷中,生存在那環境惡劣的小屋中,可沒個仙人該有的氣派。
杜仲縮手回袖中,下意識在思考問題的時候抓住了顧清離的尾巴,在手指上繞了幾圈,搔起對方的鱗片來。
顧清離猝不及防的被人摳了兩下,僵了一下後試圖爬開,卻已經被人繞在手指上。他想著忍一下算了,但杜仲抓住他尾巴尖後小動作停不下來了,就隻好小聲道:“師尊別摳我了。”
杜仲手指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把顧清離當成一節麻繩繞在手上玩弄起來了,老臉一紅立刻停下小動作,輕咳一聲轉頭看向小白:“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小白輕輕搖頭示意自己還不清楚:“我想在這城中再轉一轉。”
杜仲“嗯”了一聲,小白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玩意遞給杜仲:“這個是我的信物,您吹一個試試。”
那是一隻純白色的海螺,杜仲從小白手中接過,依言托至唇邊輕吹了一口氣,霎時間海螺就突破常理的發出了一聲類似於放屁的破音聲,嚇了杜仲一跳。
小白見了輕笑一聲:“主人以後無論在哪吹響它我都可以聽到,我就會來找您。”
他一笑起來眼睛就微微眯起來,眸子中似乎攏著一層朦朧的霧氣,嘴角輕柔的帶動白皙的麵皮向上挑著,人就纖細的立在那裏,柔美的誘人。
杜仲不自覺的看著他又愣住了,連顧清離在他手臂上挪動了幾下都沒發覺,直到被對方用爪子撓了一下才猛的回神,發現自己居然在對著小白發呆,瞬間尷尬起來。
難怪他平時要用麵紗遮著臉呢,這張臉威力太大了。
杜仲輕咳一聲,抬手搔了下鼻子不自在起來:“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小白笑著搖搖頭沒說話,簽訂了血脈契約的妖修之於人類本就和奴隸沒兩樣了。
他重新將麵紗從袖中拿出遮住臉後看向杜仲:“主人要在城中逛一逛嗎?”
杜仲還有其他事情想做,便拒絕了小白的邀請,小白也不多言語,打個招呼後就緩緩離開了。
杜仲眸子微轉,掃過那還縮在牆角的兩名少年。
他們還是默不作聲的披著那張皺巴巴的人皮,偶爾顫抖一下。
那張人皮雖然已經被風幹了,但因為沒有使用更多的處理手段,除了皺巴巴的有些僵硬以外,其實還是有點怪味兒的,看著不怎麼衛生。
但那兩名少年就挨在一起緊緊抓著那張披在身上的人皮,仿佛抓住的是唯一的保護傘。杜仲看了片刻,歎一聲蹲下身來,盯著他們問道:“你們在這城中還有親戚之類的可以寄住的地方嗎?”
其中一名少年搖搖頭。其實杜仲也知道自己這是在問傻問題,如果有去處誰還要留在這裏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他便又問:“所以你們才會冒險繼續留在這裏?”
這次他們卻很快的一齊搖頭:“不是,我們也想走,但不相信仙人還想走的人會被仙人吃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