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唔”了一聲接過銀子, 盯著桌子上的飯菜咽了口口水:“我沒發現什麼,隻是在這城中無處去, 就順著您的味道來找您了。”

是順著食物的味道吧?杜仲有些無奈,招手叫來店小二,又加了幾兩醬牛肉給小白。

小白指尖在桌子上輕輕敲擊著, 滿含期待的在店小二之間掃來掃去。

他生得極好看,但他和杜仲那種溫和清雅, 讓人隻敢偷掃幾眼卻不敢褻瀆的好看不一樣,他是一撚一笑一抬手之間都透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誘人勁兒。

杜仲經過顧清離的提醒, 現在再看他已有所防範,不至於一下看呆過去, 但這店中的凡人可受不住, 誰看小白誰吃嗆到,但還忍不住的想繼續看。

偏生小白滿腦子都是那幾兩醬牛肉,偶爾還對著店小二露出一絲癡笑, 根本不在意其他人如何了。

杜仲收回目光,垂眸用手掩唇輕咳一聲,隨後挑起嘴角露出個笑:“你把人家看嗆到了。”

小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摘下了麵紗, 收回目光看向杜仲:“讓您見笑了。”

他片刻後又去看店小二, 目光有些悠遠:“實不相瞞, 在我們那吃飯沒這麼多講究, 就是靠搶。搶不到就沒得吃,我是從小搶到大的。”

杜仲點了點頭不知該說什麼,正好這會店小二也已經將醬牛肉端來了, 小白立刻伸手就抓,抓好了就往嘴裏塞,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樣。

雖然沒再伸手舀湯往嘴裏送,但看著還是沒什麼人樣。

大概是小白這種粗魯的模樣扣動了顧清離哪根神經,他十分看不慣,但也沒再說什麼,隻從鼻子中輕噴一口氣就又幽幽的縮回了領口。

這幾年顧清離是杜仲看著長大的,他的行為舉止一直合乎禮儀,看不出曾經出身不堪。

杜仲猜測可能是小白吃東西跟叫花子搶飯似的,勾起了顧清離不好的回憶,便隔著衣服撫了他一下。

隨即看向小白,啼笑皆非道:“你小時候搶不到沒得吃,但現在不已經長大了,想吃多少吃多少了嗎?還急什麼。”

小白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唔”了一聲,顧清離僵了一瞬後,也在他懷中挪動了一下,但誰也沒正麵回應什麼。

吃完飯後的小白一抹嘴,輕輕擦了擦手,又恢複了一副雅致的模樣,再次道:“真是讓您見笑了。”

嗬,你倒也知道是見笑了,知道就不能吃相好看點?

此時客棧大廳中已有人吃好了起身離開,又有新的客人下樓吃飯,客人們來來往往的,店小二也在其中來回跑著收拾桌子端茶送菜。

小白吃完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就是盯著他看,看著看著杜仲就笑了,他不好趕人,就問:“你沒有住的地方?”

小白對著他柔柔一笑:“我是隨便有個草垛子一窩就可以了,但是既然現在已經認主了,自然是跟著主人安心些。”

他說完頓了一下,怕杜仲拒絕,又道:“我不占地方的。”

這就是要賴著蹭吃蹭喝的意思了。

不過杜仲在客棧中也就是在榻上打坐修煉,多個人其實也沒多擠,就點頭同意了。

小白確實如他說的一般不占地方,他一走進屋中頭頂就冒出一對雪白的耳朵。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見屋中已經被布下禁製,便抖了抖耳朵尖變成了一坨雪白毛絨的小狐狸,在征得杜仲的同意後開開心心的跳上榻,叼了個軟墊就一顛一顛的跑到牆角墊著臥下了,自己抱著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蜷成了一個團。

杜仲張了張嘴,把沒來得及出口的那句“你就在榻上呆著吧”咽回了肚中。

小白機警的扭了扭黑鼻頭,轉了轉耳朵,抬起頭口吐人言:“怎麼了?”

“不,沒什麼。”

這時顧清離也從他懷中飛出,瞥了一眼小白後飛到榻上盤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盯著對方沒說話。

雖然他沒表現出來,但杜仲知道他大約是看不上小白的,按他的話說就是那句“長了人樣不幹人事”,這會更是連人樣都沒有了。

小白似乎絲毫沒體會到什麼叫人家在榻上他在地上,見沒什麼事就張嘴打了個哈切,愜意的在軟墊上滾了一下,留給顧清離一個背影。

小白做人的時候皮相惑人,這會變成狐狸更是毛絨絨的十分蓬鬆,讓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摸。

但杜仲還不至於手欠到去呼嚕人家毛,看了兩眼也就作罷,走到榻邊見顧清離蠕動著往旁邊挪了挪給他讓位置,就翻身上榻繼續修煉去了。

之後一連三天他們都是在客棧中窩著度過的,顧清離從沒離開過他身邊,但是小白有時候卻會不見蹤影,再回來的時候也不需要跟他們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