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愣了一瞬, 下意識的又抖了抖,還是什麼也沒抖出來。

其實顧清離雖然小, 但也是有些重量的,他提起來的一瞬間便覺得太輕了。

顧清離呢?杜仲又不死心的攥了攥衣服後,放出一絲神識四下掃蕩了一圈, 什麼也沒有。

其實根本都不用放開神識,雖然是半夜, 但是就著月光他一眼就可以看清周邊的一切,那白條子不見了。

杜仲心口一跳, 心裏後知後覺的慌亂起來,有一絲後悔猛然間漫上來:都是個公的, 矯情個什麼勁兒?!看你兩眼還少塊肉了?

他先前不過是被玄夜騷擾過一次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心裏時常警醒著,遇上一點不太正常的接觸都容易往下.流的地方聯想。

但杜仲此時又開始捫心自問起來:顧清離是你帶大的徒弟,他又能怎麼了你?

剛剛他雖然自己在池對岸泡著, 但也並不是絲毫沒有留意這邊的動靜,事實上他還將一絲神識凝成線留在了周邊,以防有人過來的時候他發現不了。

如果不是來了一位他探查不到的大能修士, 那就是從未有人經過過, 顧清離倒不會是被人擄走了。

杜仲雖然心中焦急, 但也不至於傻到大聲叫對方的名字。他快速烘幹了身上的水, 穿好衣褲鞋襪,盤腿坐在地上束好發後等了片刻,依然不見那白條子出現。

他可能是自己走了, 杜仲慌亂的想,但他那麼弱自己在無極宗亂跑這不是找死呢嗎?

這時之前顧清離說的那句“師尊放下我出路自然就會有了”突然出現在杜仲心頭,他隻覺得眼皮一跳,心想:這孩子不會是拋下我自己走了吧?

杜仲知道再等也是等不到的了,況且他本就不宜在外麵停留太久,立刻快速的在黑夜的遮掩下從小路穿梭而過,回到了他寄居的地方。

逢此變故他心緒不寧,再不能好好的入定修煉了,覺也是睡不著的,他便端坐在榻上,眼睛盯著窗子胡思亂想。

這一捱就直接到了第二天天亮,雜役弟子照常送來了早餐之後,安河卻沒有按時前來,一直等到了中午杜仲才見到了對方。

杜仲不敢聲張自己丟了東西之類的事情,此時見安河臉色不大好便率先問道:“怎麼了?”

“一大早的……”安河苦著臉哼了一聲,“早課的時候有三位師兄沒來,師尊就派人去叫,結果沒叫到人,便讓我們在全宗範圍內開始找他們,一直到現在都沒找到。”

顧清離晚上才不見的,今天無極宗就丟了人,杜仲聽了眼皮一跳,不動聲色的問道:“他們沒留神魂印記之類的?”

“留了。”安河抬手揉了揉鼻子,“但不是什麼人都能去看的,隻有掌門能進金頂去找神魂印記,進去後到現在都還沒出來。”

杜仲抬眼掃了他一下,又問:“那你這是偷偷跑過來偷懶呢?”

安河立刻道:“我這是擔心杜前輩,師兄們早課的時候都見過了,唯獨不知道杜前輩怎樣。我怕杜前輩出事,就趕快過來看看了,沒想到杜前輩居然這麼看我。”

他看著就像是一隻突然被踩到了尾巴的貓,這樣子還有點搞笑,但杜仲心裏難安實在笑不出來,便扯扯嘴角強行算是笑過了。

安河沒看出來他的不自然,抬頭捋了捋額頭上垂下來的幾縷發絲,抱怨道:“這都一早上了,就沒消停過。”

杜仲心不在焉的聽著他又說了兩句,才問道:“不見的是什麼人?”

安河便道:“和我不是一個師尊,我跟他們也不是很熟,沒什麼交集,不太清楚。”

杜仲點點頭剛要再問兩句,卻聽到又有人敲了兩下門。這個人也不等屋中人應聲,便徑直推門走了進來。

是無極的大師兄,他此時沉著臉,臉色和那一身黑衣有的一拚。他快步進屋掃了兩眼,才道:“杜長老,掌門請您過去一下。”

杜仲點點頭從榻上下來走到對方身邊,大師兄又回頭瞥了安河一眼:“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懶。”

安河自然是聽到了,卻礙於杜仲還在場強行忍下了,隻輕聲嘀咕道:“我是來關心杜前輩的。”

此時無極宗的掌門正背著手在金頂大殿前等著他們,麵色一如既往的嚴肅到死氣沉沉,大師兄帶著杜仲不多時就來到了他麵前。

無極掌門睨了他一眼沒說話,隻突然靠近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別著的小刀向他脖頸處劃去。

他的動作太快了,杜仲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沒來得及躲就覺得脖子上刺痛了一下,被對方劃出了一道小口子。

無極掌門伸手用指腹沾了點血,湊到唇邊舔了一下,不清不楚的又“嗯”了一聲就退回原地,不再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