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離答道:“自然還有容身之所, 尊者不必擔心。比起我們,既然尊者也自覺時日無多, 比起再一味掛心晚輩,不如就多顧著自己一些吧。”
他這話說的心有成竹,卻又十分不客氣, 仿佛已經被這老者惹煩,杜仲便也跟著道:“並不是我們不想有所助益, 而是我二人實在是勢單力薄,也幫不上什麼忙, 隻求能找個可以龜縮著的地方安身立命,就不給尊者添亂了。他日如果還有機會, 昔日尊者的恩情我們必然會親自來報的。”
老者也看出了他們一副敬而遠之, 一丁點閑事都不願管的樣子。
他又在兩人臉上掃了一圈,才微微拱手作輯,不再多作挽留:“那先預祝二位一路順風, 老朽就不多打擾了。”
杜仲聞言挑挑眉,也對著老者回了一禮,隨即帶著顧清離告辭離開。
這老者雖然看似慈祥, 但能坐到這個位置上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好脾氣的和善人, 這次這麼輕易就要放他們走倒有些出乎杜仲的意料。
他也算不得因此會對這老人有多少好感, 隻是對老者先前的那句“你恐怕還不知道令徒的能力”心存了幾分疑慮。
總不會是顧清離仗著什麼他不知道的法子, 在這短短十年間便有了連天玄尊者都要敬畏幾分的能力?
這些年來他們雖然同起同臥,但到底杜仲平日裏白天四處亂跑,晚上也不太管顧清離如何, 此時細細回想顧清離到底是什麼時候超越他的,杜仲居然也一時想不出來了。
好像是他們方才在妖界停留了幾個月的時間,他就有些看不透對方的道行了。
杜仲當時隻當是血脈覺醒,終於有了他應得的能力,替他高興了些時日,誇讚了他幾句之後便沒再放在心上。
徒弟省心,比師傅還強了,杜仲反而更加不注意顧清離平日裏的修行。
此時兩人一抬腳離開,顧清離便一派雲淡風輕,對方才老人說的話一字不提,仿佛先前沒有說過他一般。
杜仲就不知該如何開口細問了,再細問反而像不信任對方似的。
先前那些鳥妖還未走遠,卻也沒再肆意亂動,隻是領頭的鳳君在與天玄尊者見過麵後就不知所蹤了。
片刻後先前穹機子承諾的天玄弟子才禦劍而來,將那群妖物驅逐了出去。
妖物們大約是失了領頭的,並沒有造次,見人修一過來便撲騰著翅膀飛了起來,盤旋了片刻後便一起向西南方向飛去了。
顧清離默默的看了那群黑壓壓的鳥群片刻,眯了眯眼突然率先開口問道:“師尊以為如何。”
杜仲側過頭看向他:“嗯?”
“師尊覺得他說的是真話嗎?”
從之前的種種表現來看,顧清離一直心中有數,很多事情都不知是何渠道,知道的比杜仲多,這會也絕不是單純的想問杜仲覺得老頭有沒有騙人,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杜仲便點點頭,看著他道:“我覺得是真的。”
顧清離這才將目光從鳥群身上移開,又拐著彎的問:“師尊怎麼看?”
這小孩兒的思路還是和以前一般,九轉十八彎有話不直說。
杜仲便摸摸下巴眯著眼睛笑了起來:“你不用試探我。”
顧清離靜靜的看著他:“嗯。”
“我若是因為你自己不往屎坑裏跳而怪罪你,才真的是我有病。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不信任我瞞著我也沒關係……”
這次顧清離還不等杜仲說完,便搶先道:“師尊誤會了,我是信任師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