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海,於一第一時間去《解放日報》報了個到。隻是他沒想到路途會這麼遠,要先坐10號線到陝西南路,然後轉乘1號線到莘莊,然後再坐公交車。順利的話,也得一個多小時。麵對這來之不易的接觸社會的機會,於一告訴自己一定要做到最好。
報到完回到宿舍,已快晚上八點,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於一在食堂簡單吃了點,便回到了宿舍。麵對假期冷清的宿舍樓,於一越發寂寥起來。自從跟白麗瑤在一起,像這樣無所事事待在宿舍的情況還真沒有過。他忽然覺得自己竟然是如此討厭一個人呆著,確切地說是,害怕一個人呆著。
記得高中讀書那會兒,於一特別不喜歡一個人,尤其是吃飯的時候。所以他每次就固定和自己的“上鋪”一起去吃飯,如果“上鋪”請假了或者不去食堂,於一便索性不吃飯。剛上大學那會兒,他當了班長,每天忙忙碌碌,而且很快他就跟白麗瑤在一起了,慢慢地他似乎已經忘記了他害怕一個人的那種感覺。
隻是這次分手,一個人的恐怖感再次瘋狂襲來,讓於一有些措手不及。於一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既然自己害怕一個人,那幹嘛還要分手呢?白麗瑤的請求很過分嗎?難道自己一點也不能做到嗎?為什麼隻顧考慮自己,不能從白麗瑤的角度考慮問題呢?這些沒答案的問題不斷地“湧入”於一的腦中,他慢慢抽泣了起來,進而開始大哭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
他痛苦極了。這種痛苦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旦陷進去就隻能盤旋下降,無法自拔。尤其是回家的這幾天,他感覺他一直在不停地盤旋著下降,滑向痛苦的深淵。越是晚上一個人躺著的時候,這種痛苦越是強烈,就像要把他吞噬一樣。如果要是能一口直接吞噬,或許還不會如此痛苦,但那種慢慢撕裂的感覺,卻讓於一心如刀割,整宿整宿無法入睡。
“早知道分手這麼痛苦,我幹嘛還要談戀愛啊!”躺在床上,於一不停地念叨著,用手捶打著牆壁。
哎,可憐的人啊,可是這樣的痛苦又是誰招惹來的呢?
經曆了一晚上的痛苦掙紮,到了早上五點多,於一才勉強睡了一會兒。
六點多一點,於一掙紮著起了床,簡單洗個臉,便出門趕地鐵。坐在地鐵上,於一開始自責起來:這是我正式實習的第一天,本應該拿出最好的狀態來迎接,結果我卻是這種憔悴、疲憊的狀態。他痛苦地搖了搖頭,長歎了一口氣。
利用午飯的時間,於一跟白麗瑤約好了晚上下班後去拿“遺留”在她那的東西。沒想到當天於一的實習小組趕一個五千字的特稿,一直加班到八點多才完成。昏昏沉沉的於一拖著疲憊的身體上了地鐵。
得知於一沒有吃晚飯,白麗瑤把見麵的地點改為了於一最愛吃的那家麵包店,約好吃完晚餐再回去拿東西。等於一到的時候,白麗瑤已經點好了於一最愛吃的麵包和飲料,邊用筆記本電腦工作邊等他。
“忙到這麼晚,還沒吃晚飯,趕緊吃吧。”看到於一坐下,白麗瑤抬頭說了句話,便繼續低頭工作起來。
此刻的於一也不知道該說句什麼,看到白麗瑤說完繼續工作,於一尷尬極了,便索性大口吃起了麵包。他用力嚼著他以往最愛吃的麵包,隻是這次這個麵包竟然沒了味道,嚼著嚼著,幾滴眼淚流了下來。於一趕忙把頭偏向旁邊,用手擦了一下。等他回過頭來,於一發現白麗瑤還在專心工作,應該沒發現他掉眼淚的事情。
哎,曾經最熟悉、最親密的兩個人,再見麵竟變得如此尷尬。
“你慢點吃吧,邊喝邊吃,免得損傷胃腸道。”看到於一在猛吃,白麗瑤抬頭看著於一叮囑道。
然而,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於一緊繃的情緒再也繃不住了,眼淚開始從眼角肆意地流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