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歲對於中國的孩子來說,是一道分水嶺,它意味著學生從小學邁向了初中,接受進一步的教育。而12歲的暑假,也應當是最為肆意開心的一次,不比中考後麵對高中的焦慮,也不比高考後成長對快樂的喪失,這個假期本該是用來讓孩子們痛痛快快享受完最後的無憂無慮的時光,而不是用來為偉大的工作建設添磚加瓦,帶薪加班。

現在是暑假的第10天,早上10點整,他看著眼前已經相處了10天、被稿子堆滿的桌麵,恨不得用時間轉換器轉個幾百圈,回到當初,阻止年輕稚嫩的自己做出那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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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臨近對角巷末尾的147b號,未命名出版社。

早在放假的第一天,他就被偉大的新聞社社長拉到了這個小黑屋內,做著被奴役的活。當時的小黑屋,真的是字麵意義上的小黑屋,又小又黑,上一家店鋪搬走的時候什麼也沒留下,徒餘了些塵土彌漫在空中,給每一個拜訪的人帶來灰頭土臉的驚喜。

“黃真的沒有虧待你嗎?”他有些震驚的看著米婭,他記得之前黃有幫忙他們開辦校外新聞社來著。

米婭揮著魔杖給這間屋子清理一番“她已經幫了很多忙。”回想起自己為了這家出版社做出的努力“開辦一家出版社的難度比我一開始想象的難多了。”

當初的她一心追尋著有趣的事情,發現、撰寫、報導,渴望讓更多的人了解這個有趣的世界。似乎一切都是那麼簡單,被拒了就修改,再被拒就再改,並對此樂此不疲。隻是當她的稿子被杜撰,被惡意的刊登在《預言家日報》時,她才發現世界並非這麼簡單。於是,她終於沒有再追逐頭頂的太陽。而但她回過頭,才注意到同伴們疲倦的笑容。

灰塵被清理幹淨,窗戶也被一一打開。明媚的陽光照進屋子,讓空蕩的地方充滿了金色。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她這麼安慰著自己。

蘭德挑了挑眉,沒有戳破這裏什麼都沒有的現實。

“或許,我們可以正式談談?比如說,我能夠提供的幫助?”他溫和的笑著,陽光下像個天使。

“又比如說,我的工資?”天使的假麵揭下,露出醜陋的嘴臉。她麵容扭曲了下,仿佛知道了為何她的朋友總喜歡拍這個家夥的腦袋。

明媚的下午,氣候正好。今天的對角巷人流不是很多,略顯空曠的街道,形形色色的攤子,各式各樣的店鋪,在這段時間內安靜的呈現。小攤的主人湊在一起,小聲的討論些什麼,店鋪內的老板大多正安詳的打著盹,呼吸慵懶綿長。

黑發的男孩正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在棕發少女的前麵,看上去心情十分舒暢。戴著眼鏡的棕發少女神情似乎有些無奈,但依舊不放心的跟著。

“老板,一杯蜂蜜櫻桃香草巴菲。”他熟練的招著手,福斯科老板樂嗬嗬的記著菜名。

米婭就近找了個凳子,隨意的坐下“一份香蕉船,謝謝。”

兩份冰淇淋很快就被漂浮咒送了上來,忙完了的福斯科又懶洋洋的躺回他的躺椅上,一旁的收音機滋滋的響著,正在放送著《魔法時間》。

伴隨著悠揚的女高音,他愜意的挖下一口帶著櫻桃的冰淇淋,往口中送去。濃濃的奶油味充斥了口腔,隨著櫻桃的裂開混合了些水果的香味,最後吞咽下去,隻餘下蜂蜜的清甜。

他看著同樣開始享受冰淇淋的米婭,思索著是不是應當推後一下談話時間,給他們留下一段放假的閑暇時光。

冰淇淋帶來的涼意緩解了太陽曬過後的躁熱,米婭放下勺子,用旁邊的紙巾抹了抹嘴角,看著早已吃完的他,開口道“你之前的那些提議,我們目前沒有條件實行。如果你想的話,提供給《預言家日報》會取得更豐富的報酬。”對麵的男孩神色不變的看著她,清澈的眼睛裏什麼都沒有。

“如果你願意隻提供給我們的話。”她頓了頓,有些肉疼“加上你前段時間的工資,我可以給你30加隆加上新模板利潤的5。”

他有些訝異這個數字“我記得《校報》的定價是5納特?”30加隆幾乎是3千份報紙的價格,更別提新雜誌的利潤。

米婭抿了抿唇“20加隆創意費,10加隆工資。”目光落在她身上,讓她有些莫名的難過“這是我們社最高的薪資了。”就這還是她自掏腰包的錢。

他們已經把所有的錢用於開辦這家新聞社和那間小黑屋的一年房租。這是他們最後的孤軍一注,她想起那些即將畢業的社員,心裏有些難過。現實對他們這種沒有背景的學生步步緊逼,而他們隻有用一腔熱血來撞那堵南牆。

蘭德沉默的估算著巫師界的貨幣比,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太對勁。兩大杯冰淇淋加起來是10西可,差不多3英鎊;一份報紙隻有5納特,差不多是5便士。這到底是巫師界的物價太便宜還是麻瓜界物價太貴?

他頭一次準確的意識到某人奸詐的嘴臉,對自己被坑的經曆有了明確的認識。

淦,老奸巨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