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媽媽最愛你了!”顧月白刮了一下嘟嘟的鼻子,嘟嘟伸著蓮藕般的小手,挽著顧月白的頭撒嬌,“媽媽,你不是告訴我小孩子做事要誠實嗎?我就是不喜歡他,你還偏偏要我叫他,嘟嘟不喜歡!”
“嗬嗬……小鬼靈精!”
小丫頭雖然是匍在顧月白耳邊說的,可那話聲音卻不小,聽在陸淺恒耳中,便是紮心的疼,一陣一陣的紮下去,不流血,不見傷口,那疼痛卻那麼明顯。
眼睜睜的看著顧月白牽著嘟嘟離開,黑衣人進來,想請示總裁要不要下手,卻看見向來瞥視天下的男人一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站在窗口,默默退了出來。
“媽媽,你不開心嗎?”嘟嘟搖晃著顧月白的手,小臉上寫滿了乖巧,“是不是嘟嘟做的不對,惹媽媽生氣了?”
“沒有,嘟嘟很乖!”顧月白蹲下身子,一把抱起嘟嘟,抱得緊緊的,眼角卻止不住濕潤,心口酸楚。
十歲那年,第一次見到陸淺恒,從此那顆心便掉在他身上,買衣送飯,噓寒問暖,麵麵俱到,事事上心,掏心掏肺,一直到十八歲。
許是太過用情,現在閉上眼睛,那些過往仍然曆曆在目。
他生病,她徹夜照顧,後來他好了,她卻病倒了。
他創業,她日日陪伴,端茶倒水,做愛心便當,養胖他三斤,她卻瘦了一圈。
他資金鏈斷裂,她求著父親給他融資,一跪就是半夜,他終於度過難關,她卻被父親關了禁閉。
……
從遇到陸淺恒的那刻起,陸淺恒就是她的命,雖眾人嗤笑,她仍歡喜。
終於,在十八歲那年,他要了她的命。
“媽媽,你哭了……”嘟嘟趴在顧月白肩膀,小手乖巧的替月白擦著眼淚,安慰道:“媽媽是因為陸叔叔生氣嗎?媽媽別哭,嘟嘟給你報仇……”
“不,不是生氣,媽媽是開心……”
十歲到十八歲,她陷入一場自己編造的愛戀裏,一往情深,沒感動別人,隻感動自己。
十九歲到二十三歲,五年時間,因為這個男人害的爸爸去世媽媽中風,她寢食難安,日日吃素念佛。
十三年的時間,她和他糾纏了十三年,現在終於可以坦然的放開,這個男人再也不是心口朱砂,床前月光,她怎麼能不開心?
“那媽媽我們現在要去哪裏呢?我們被房東太太趕出來了啊,再也沒地方去了,要睡大橋嗎?”
“不,我們去拿回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顧月白一手捏緊拳頭,一手抱緊嘟嘟,目光灼灼的望著浩瀚江城,躊躇滿誌。
那些欺負她的人,她顧月白回來了。
當年的顧月白可是顧氏的小公主,父母的掌上明珠,還有陸淺恒寵著,可謂半點兒苦都沒受過,猶如溫室的花朵一般。可是陸淺恒悔婚、父母去世後,顧月白便一下子從雲端跌落到塵埃裏,成為人人可欺的對象。
以往那些巴結討好她的親戚,一個個都換了一副麵孔,爭先恐後的來搶奪顧氏集團的財產,她一個孤女根本無力抗衡。
哪怕都這樣了,可陸淺恒還是不肯放過她。他霸占了顧氏的公司,害得顧月白家破人亡,連唯一的哥哥顧西爵也失蹤了,這其中肯定和陸淺恒脫不了幹係。
顧家出事後,陸淺恒就派人將顧月白監視的死死的。若不是好友葉幽若的幫助,恐怕她根本無法脫身。
如果當年她沒能從陸淺恒手裏逃出來,是不是下場也會和哥哥一樣?
想到這裏,顧月白握緊了拳頭,麵容越發冰冷。
當初她不明白,陸淺恒怎麼會在一夜之間變化這麼大呢?現在想想,或許一切都隻是他的偽裝,而他的目的就是將顧氏收入囊中。
枉費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她卻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陸淺恒。
“喂,幽若嗎?對,我來取之前放在你這兒的東西……”熟練的撥通好友電話,顧月白簡單交代了幾句,臉上帶著幾分勢在必得的自信。
抱起女兒,顧月白又重新戴上了棒球帽和墨鏡,施施然離開了休息廳。
陸淺恒的辦公室裏,從監視屏幕上能清晰的看見這一幕,秘書有些為難地道:“總裁,要不要我去攔住顧小姐?”
“不必。”陸淺恒抬手,“派人跟著,不要被她發現了。”
秘書恭敬應是,退出了辦公室。
陸淺恒獨自坐在偌大的沙發上,麵無表情,可垂下的眼眸裏卻早已情緒洶湧。
五年了,他終於再次見到了顧月白,而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