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閉的房門外,魅狐遲遲不願離開,但是門內的靈體嫣羅卻早已離開。
此刻天上懸著一輪彎月,映照在蝶湖湖麵上的微光隨著一陣風動搖曳不止,而遠處的黑暗裏,那陣風目標明確,一直在往蝶湖市外飛去。
人真是個奇怪的生物,有些時候就會莫名地自以為是,那寄活在人類軀體裏的媚狐是,那始終不肯聽話的廖謀也是,但是靈體嫣羅封苟知道他不屬於人類的範圍,可為什麼最近他也會莫名有些奇怪的心緒產生?
原本來自蝶湖尋他的阿時已死,那祭靈也在他的掌控之下,一切本都應該朝著完結走去,卻無端讓最初不經意造下的際遇引出了如今這樣的場麵,這確實是靈體嫣羅封苟預料不到的。
而蝶湖深處裏的黑暗也正在一點點蘇醒,那具祭靈的實體還能抵擋多久,封苟心底雖然有了預判,但是他卻有種琢磨不透的不安存在,他與那黑暗本就是糾纏的一體,雖然就算是再重複一次,他知道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再次歸於黑暗,可為什麼心底卻會有不甘呢?
“是因為她嗎?”
靈體嫣羅封苟恍然間停落在幽暗的海邊,遠處的天空已經開始慢慢泛起縷縷的微光,天快亮了。
“我與那祭靈雖然有扯不斷的關係,但是她也隻是個祭靈,為什麼會有不甘呢?”
站在衝蕩著白色浪花的海邊,遠望著越來越亮的海天,靈體嫣羅封苟凝重的神色裏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心緒,但是他的腦海裏卻在不經意地冒出一些過去他不曾想過的畫麵。
畫麵裏有他第一次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觸碰到那棵嫩芽,有第一次在清明的雨裏看到隱沒在蝶湖中心建築裏的女人,有他睡夢中突然睜眼看到的俯臥在他胸口的女人,還有他第一次看到透明的滿眼都是別人的女人……
“原來這一切都是那祭靈的緣故!我們應該是在更早之前就見過了……沉入湖心的女人,暗藏遊動在湖心裏的黑影……”
沉寂在湖心裏的嫣羅怎麼會偏偏在這個女人成為祭靈後發生異變,而他為何能異化而出,這大概是因為那祭靈的靈魂與欲念吧!
封苟眼前飛過一隻海鷗,那隻海鷗朝著遠處升起的太陽不停地飛去,他眉眼一閃轉身朝著海岸上的街市走去。
“小幺?進來!“
天一亮,祭靈阿十就在忙碌,小幺也一如往常一樣在她身邊繞來繞去,不過在阿十走去開門的時候,小幺突然猛地跑了出去,等阿十喊它不應的時候,她才發現門口的長椅上坐了一個人。
“小侄子?你這大早上的坐在這裏幹什麼?跟老母生氣了?不對,老母好像還沒回來?你怎麼了?”
靈體嫣羅封苟聽到了他身旁說話的聲音,但是他卻沒有抬頭朝著祭靈阿十看去,而是俯下身子撫摸起了歡蹦跳到他身邊的小幺。
“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
祭靈阿十說完就伸手朝著靈體嫣羅的腦袋上拍了一下,靈體嫣羅猛地從長椅上站了起來,祭靈阿十被嚇了一跳,“你……你這是幹什麼?誰讓你不理我呢!”
本以為突然站起的封苟在生氣,沒想到封苟卻隻是看了一眼祭靈阿十,淡淡地說了句,“來看看小幺,好久沒見它了。”
“這樣啊,那你吃早飯了嗎?”
“沒。”
“要一起嗎?”
“好。”
祭靈阿十看不懂這說想念小幺就突然出現在這裏的封苟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其實也不想知道,畢竟對於她來說日子越是平淡才越好,她可不想在這海邊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