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身琥珀盅的嫣羅封苟眼眸裏隻有黑暗中被實體嫣羅吞噬的白禾,他其實不願回頭去看已經被實體嫣羅吞噬的白禾,不管怎麼說白禾都曾是他所珍視的人,隻是已經跨向了不同方向的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的後路可退了。
在這無盡的黑暗裏,嫣羅封苟突然劃亮了他的胸口處,那裏已經被黑色侵染,但也還殘留著清澈,也正是這最後的清澈讓嫣羅封苟在如此不堪的境地裏還能保持了最後的清醒。
“終於……我們終於麵對麵了!多少年了?這是多少年了啊?為什麼從來都是你站在明亮處,而我隻能委身在黑暗裏?為什麼?”
黑暗中嫣羅封苟聽到了在他對麵突然隱匿起來的實體嫣羅的聲音,這與他自己的聲音幾乎完全一致的聲音響在耳畔給了他一種像是自己在對自己說話似的。
但是嫣羅封苟卻沒有回應實體嫣羅,他自覺沒什麼可回應的,這是他們一體兩命的宿命,他注定了是那個站在光明裏的人,而實體嫣羅也注定了是那個需要承受黑暗的人,可能這麼說還是太過殘忍了,隻是過去他也曾試圖改變過,但是後來發生的一切還是顯示能離開的人隻是他,而不是實體嫣羅。
“不說話了?不敢接話了,是嗎?這一次在琥珀盅裏,我倒要來個顛倒,不成咱就從此不做人,誰都別想逃過!”
嫣羅封苟知道實體嫣羅絕對不是在開玩笑,站在這琥珀盅裏麵,琥珀盅的上下身已經被黑暗侵襲了,就連他自己也已經被黑暗沾染。
麵對著實體嫣羅,嫣羅封苟的勝算不高,但是他不能允許實體嫣羅亂來,不是他不想與實體嫣羅顛倒,而是湖心失愛島與外麵的世界不能顛倒,一旦兩個世界顛倒,毀滅的就不隻是一兩個生命,那將會是生靈塗炭的世界。
但是顯然實體嫣羅已經抱著絕對的意識在進行這一切了,現在的嫣羅封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阻止住實體嫣羅了。
“不,這不是你想要的,我們可以回歸最初,這裏還有祭靈,一切都不是絕對的。”
“祭靈?哦,忘了,還有她呢!等我收了你,再去拿回那份積攢出來的純粹,我可是太喜歡那份純粹了!”
實體嫣羅的聲音落去,嫣羅封苟突然感覺自己的胸口一陣刺痛,等他低頭看向胸口的時候,他看到了一隻血黑色的手從他背後穿過了他的胸膛,他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發生了什麼,接著嫣羅封苟就被一把舉起朝著遠空丟去,他的胸口一時間也跟著鮮血迸流,那裏最後僅剩的澄澈的清水也徹底消失了。
一口血吐出後,嫣羅封苟勉強自己站了起來,而他對麵被實體嫣羅吞噬的白禾正對著他大笑,嫣羅封苟知道他不會死在實體嫣羅的手裏,他隻是會被奪去意識最終化成實體嫣羅的一部分,但在那一切發生之前,他必須要先奪去被實體嫣羅控製的軀體,也就是白禾。
隻有脫離了實體,實體嫣羅才能再次被他吸入體內。
然而如何才能讓白禾脫離實體嫣羅呢?
嫣羅封苟一時想不出來辦法,可是眼看著實體嫣羅又要再一次朝著他襲來了。
嫣羅封苟自然不會期待琥珀盅外麵的人能做什麼,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隨著沉靈流入琥珀盅裏的血與她的長發,還有湖心失愛島的湖水,以及早就被吸納入琥珀盅裏的無數的銀色絲線的融合,在他們的頭頂,一條條由無數浸染了祭靈鮮血而形成的銀絲正在不斷生成。
隻是它們沒能如沉靈希望的那樣飛出琥珀盅飛到她的手裏,而是不斷向下落入了琥珀盅裏嫣羅封苟和實體嫣羅所在的地方。
也就在實體嫣羅再一次準備朝著嫣羅封苟衝去的時候,在他們的眼前突然落下了一根銀絲,接著是另一根,接著又是一根,嫣羅封苟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什麼,而實體嫣羅也知道那是什麼,但是他似乎並不在意,可是其中一根銀絲瞬間落在了ta的頭上,還一瞬間沁入了ta的身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