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大人,前方關卡大開,沒有人。”斥候騎馬來報。打下沙縣後,孫宇又繳獲了數十匹馬,雖然品種都不怎麼樣,但是也是馬,比兩條腿還是要快得多。騎兵營又擴大了一些,還單獨成立了斥候隊,大軍前行,必有斥候探路。
“查清了嗎?可有埋伏?”徐易趕緊問道,若是中了埋伏,那就麻煩了。畢竟這好好的關卡,怎地連個人影都沒有。
“查清了,方圓五裏,沒有人影。”斥候趕緊回稟,這肯定要細細查看的,不能有一絲疏漏。
“若我也是如此,此人倒有幾分果決。”孫宇點點頭。
“這是為何?”徐易有些不解,這好好的關卡,怎麼就莫名放棄了。
“先生,這關卡比之城牆如何?”孫宇問道。
“差之遠矣。”徐易回道,這城牆無論從堅固程度、高度、防禦設施,以及能容納的兵員,都遠遠超過普通的關卡。關卡不過是簡單的防禦工事,主要是為了起到警示拖延的作用,給到後方一定的準備時間。
“這裏終究守不住的,而且咱們來此的消息對方已然知曉,當然要兵合一處,才是上策。”這關卡肯定阻擋不了自己的腳步,不如把有限的兵力都集中到尤溪縣城,距城死守,才有一線生機。若是分兵,不過是給自己各個擊破的機會罷了。
“大人英明!”徐易發自肺腑,大人所言不錯。自己雖然熟知兵書,可兵書所述的關卡,都是軍事重鎮,遠不是這種小地方的簡易關卡可比。
“繼續前行,早日兵臨尤溪。”既然沿途沒有阻隔,那就兵貴神速,拖得時間越久,對方準備就越充分。
尤溪縣衙內,氣氛頗為緊張,坐於首位的,正是俞蓮口中的師尊,彰武軍節度使錢仁俊的幕僚崔倫。
“各位都可暢所欲言。”崔倫已經接到線報,官軍盡起精銳,朝著尤溪縣城而來。富沙那邊的另一部官兵,已經攻克關卡,去向不明。
“我等當拒城而守,給來犯的官兵以迎頭痛擊。”出聲的正是閩西幫的二當家陳其司,自己剛到這尤溪縣城第二天,就接到沙縣被攻克的消息,隻能在尤溪這邊待了下來。雖說接到大當家的死訊,自己並沒有什麼憂傷,不過各取所需罷了。但是對於義父交待的任務,他可記得清清楚楚,就是無論如何,不能讓劍州有可以威脅到漳州的實力。
義父陳洪進所圖頗大,就算失去了閩西幫作為臂助,也萬不能被劍州牽扯,坐失良機。
“屬下以為,官兵勢大,咱們不妨避其鋒芒,化整為零。”一位壇主起身說道。整個尤溪縣城不過三千多兵力,還良莠不齊。官兵兩邊加起來近萬,實力強大,這裏山多林茂,找個地方一鑽,官兵上哪找去。之前麵對官兵就是如此,聚則成拳,散則成沙,弄得官兵不勝其煩,被慢慢啃噬。
崔倫搖搖頭,之前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是現在變了。打下縣城之後,人都過慣了舒坦日子,再去漫山遍野的鑽林子,吃樹皮,不知道有幾個人願意去。
“不若咱們回福州吧,帶著弟兄們一起回去。”另外一位壇主看見崔倫搖頭,出聲建議,他們本就來自福州,回去也沒啥大不了的。再說帶了這麼多弟兄回去,大人想必也不會見怪。
“不成,就這麼灰溜溜回去,我等有何麵目見大人。”崔倫搖頭,這裏可是自己給大人撈錢的地方,若是這條路斷了,自己的價值就大為縮水。
“崔老二,你什麼意思?這也搖頭,那也不行,你倒是拿個主意。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一位年歲稍長的壇主,忍不住站起來喝道。這崔老二確實在大人麵前有些地位,但自己可是大人親衛出生,難不成就在這等死不成。
“放肆,大人派我來此,明言此地諸事,都由我說了算。來人,帶下去重杖三十,關押起來。”當麵被人叫板,崔倫很是憤怒,這輩子最討厭別人叫他崔老二。
崔家本是錢塘大族,可他並非嫡出,上麵還有一個嫡長子的哥哥,一直被各種排擠奚落。好不容易熬到成年,指望能給外放找些事做,也好離開那個家,帶著他娘過點安生日子。可那個心狠的哥哥,居然給他下藥,導致他酒後亂性,被逐出家門,可憐他娘,至今孤苦無依。崔倫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衣錦還鄉,好好收拾他那個哥哥。
崔倫記得,他離家的那天,他娘在門口苦苦哀求,想與他一道離開,可他那個哥哥,卻命人死死按住他娘。崔倫跪在地上磕頭,可他那哥哥,至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至於他爹,嗬嗬,自己不過他酒後亂性與丫鬟生的,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