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清源軍統軍副使鄧茂,大半夜的,被兒子鄧勤從睡夢中叫醒,忍住怒火從房間走出來。
“父親,大事不好了,你趕快給拿個主意......”鄧勤夜裏在城門當值,接到永春縣傳來軍情,劍州軍已經拿下德化縣,直撲永春縣,估計明天就到了。鄧勤還不知道劍州軍連夜行軍,已經抵達永春縣城,明日一早就會發起攻擊。
“還能如何,先去王府!”鄧茂一聽,頭都大了,原本的二虎相爭,如今成了三方混戰,這泉州形勢,越發不明朗了。張漢思走之前,在王府留了一支親衛,這事得跟他們通個氣。雖然對方官職不高,但肯定是陳洪進的心腹,就算出了問題,也好拉著他一起,比自己一個人扛強多了。
“父親,這劍州刺史孫大人,能成事不?”這孫大人,他們父子都算接觸過,人還不錯,鄧勤覺得比張漢思強多了,不免動了點心思。
“你小子想什麼呢,小聲點,想死不成?當年朝廷來了那麼多官兵,最後還不是灰溜溜走了?”鄧茂覺得,這彰、泉二州,遠離江寧,兼之道路難行,朝廷難以在此久待。
“我可不這麼想,那位比老王爺可差多了。”鄧勤咧咧嘴,張漢思的手段,如何能跟留從效比,若不是後繼無人,這張漢思隻能當一輩子縮頭烏龜。那孫大人以及手下他也是見識過的,驍勇過人,此次恐怕不好說了。
當年南唐放棄彰、泉二州,主要是不想在這裏浪費太多精力,不然南越國跟南漢從中作梗,不知道要打到哪天去。另外北邊給的壓力太大,讓留從效在此牽製另外兩國,他好全力騰出手對付北邊。可如今這位不一樣,各方還未反應過來,直接殺進泉州了,等那兩國反應過來,恐怕戰事都結束了。而且如今地南漢,遠非當年可比,就算反應過來,估計也是不了了之。
“這是你我操心的事?咱們穩坐釣魚台,靜看風雲起。完了,小王爺是不是上路了?”鄧茂突然想起來,小王爺留紹錙送去江寧的事,交給下麵人去辦了,若是他落到孫宇手中,那就麻煩了。
“前天就出城了,這會該到永春縣了吧。”鄧勤倒是知道此事,那天車隊是他親自檢查的。小王爺也是可憐,晉江王在時,錦衣玉食,如今除了一隊押送的士兵,就剩一個書童隨行。
“算了,看他的命吧。”鄧茂搖搖頭,追也追不上了,希望他能活著。
到得晉江王府,留守王府的校尉正在調戲小丫鬟,鄧茂搖搖頭,這事他管不著。當即上前將永春縣傳來的消息給說了一遍,對方聞言也是一驚,趕緊派人去給張漢思送信。
“張校尉,恐怕遠水解不了近渴,聽聞對方人馬過萬,永春縣那點人手,恐怕撐不過三天。”這位張校尉,是張漢思的族侄,因此得了這份好差事。以鄧茂的估計,張漢思這會估計跑到晉江以西了,三天,無論如何也是來不及了,這永春縣那時必然易主,屆時泉州城就暴露在對方的兵鋒之下。
“也是,我再派人回一趟莆田,告知兄長,希望來得及。”張漢思走時,莆田還留了六千精銳,由長子張碩統領。張碩此人,不善武事,卻極為孝順,張漢思頗為喜愛,又兼之嫡長子的身份,曆來被張漢思當作繼承人培養。
“如此也好,本將想帶兵出城,前去永春縣與敵軍決戰,奈何沒有大將軍的軍令,此事頗為難辦!”鄧茂表現出一副恨不得提刀上馬,與對方一絕雌雄的態勢,畢竟如今張漢思才是節度使。
“不可,鄧將軍,這泉州城還得仰仗你才行。相比永春縣城,這裏可是大將軍的官邸所在,萬萬不能有失。”張校尉嚇了一跳,你這要是帶人出去了,這泉州城不就空了,他那點人別說守城了,一點亂民就能把他給剁了。
“也罷, 這永春縣,哎。本將這就去組織人手,加固城防。”鄧茂就坡下驢,要的就是對方這句話。這永春縣失不失的,跟他沒什麼關係,隻要看顧好泉州城就行。
鄧茂一行打馬回返,鄧勤跟在後麵默不作聲,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父親真的老了。跟著張漢思有什麼前途,他根本就不信任鄧家,早晚都是邊緣化的下場,況且能不能幹得過陳洪進,還是個未知數。那劍州孫大人不一樣,年少有為,跟著他才有前途,目光不能局限在一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