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城內,百姓大多都安靜在家待著,今天一早,忠勇軍士兵就開始宣傳,從今天開始,封鎖城門,禁止進出。
剛剛經曆過戰火的福州城,這馬上就要麵臨第二波攻城戰了,家中有些關係的,都早就出城去了。留在城中的,大多是貧苦人家,無路可去,隻能希望這一切盡快過去,生活能夠恢複往日的平靜。
得到糧草輜重補給的羅繼興,總算大搖大擺開到福州城下,沒有想象中的圍城,反而兵合一處,聚集在東門。
另外有萬餘人馬,屯紮在福州與閩侯縣之間,掐斷了騎兵過來襲擾的路線。
“侯爺,那邊又起火了。”陳啟霸舉著望遠鏡,在城頭打探,今天一天,火情就不下七八處,太過不尋常,一定是有人故意縱火。
“去,將新兵調過來,老程,你倆將望遠鏡給他們,讓他們排隊挨個看。”孫宇搖搖頭,這就叫兵過如篦,具體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好事。房子都燒了,錢糧肯定沒有了,至於人是否能活命,就更加不知道了。
南越前來的大軍,在城外燒殺搶掠一事,很快就在城內傳開了,這些都是剛剛入伍的新兵,在城頭親眼所見。這些個新兵,就在三五日之前,還是他們的親戚鄰居,由不得他們不信。
好些對於忠勇軍心有抵抗之人,如今反而慶幸,至少他們不受威脅,還能平價購買米糧,隻是數量有限製罷了。
至於那些新兵,都在心中默默下定決心,一定要守護好這座城池,裏麵有他們的父母親人。
南越國軍營中,陸謙一臉憤怒,他也是剛剛知道,這大軍中,居然派出數十支精銳,去往各鄉強征稅糧,這跟明搶有什麼區別?人家忠勇軍來了,還知道打個白條,收的也不多,如今他們的做法,居然比對方狠得多。
“大將軍,你知道那些出去征收稅糧的士兵,是怎麼做的嗎?”陸謙推開攔住他的親兵,直接衝進羅繼興的中軍大帳,裏麵正在進行作戰部署的將領,全部起身,一個個不懷好意地盯著陸謙。
“陸大人,記住你的身份,你是一個棄城而逃的長史。若不是你把福州丟了,我們需要在這麵對高大的城牆,用無數士兵的屍體,去填滿那護城河?”羅繼興一拍桌子,若不是看在陸謙還算有用的份上,早就一刀殺了。
“就算我罪大惡極,可是,百姓何辜?他們不過是為了留下一份活命的口糧,為什麼就要趕盡殺絕啊?”陸謙痛心疾首,之前他親眼看見,一隊士兵將一戶人家的土坯茅草搭好的房頂上扔了一個火把,沒有人跑出來,也沒有慘叫,想必都已經被殺了。
至於那些士兵,長槍上掛著雞鴨,一隊隊民夫被征發,將家中的糧食裝好,送往大軍營地,這陣勢與土匪何異?
僅從這做派,陸謙就能想到,在他看不見的角落,必然發生了更多的凶殘或肮髒的事情。
“為什麼?你知道後方運來一石糧食,需要損耗幾何?在遠離杭州的這邊,供養五萬大軍,需要多大的財力?若非你等丟了福州城,何至於此?這些罪過,都該算在你等頭上才是。”羅繼興一臉嘲諷,一個丟了城池的長史,也敢衝他大呼小叫。
“朝廷明明供應了足夠的糧食,後方還在不斷運來,這福州百姓,都是我南越國的子民啊......”陸謙當然知道這損耗很大,可是現在並不缺糧啊,後方連江縣內,糧食滿倉。若是大軍真有斷糧之危,如此做,無可厚非。
“來人,將陸大人抬出去,再敢放進來,小心你們的狗命。”羅繼興懶得跟他聒噪,糧食當然有了。可這大軍出征,總得弄些外快,犒賞勇武之輩,不然憑什麼讓手下人賣命。
倒不是他羅繼興貪婪,就好比明日,這得填護城河,得爬城牆吧,隻靠將令驅使,如何能行?重賞不可缺。可這重賞總不能由他來掏吧,若是這城池還在手中,還能讓地方官員去籌措吧,可如今這形勢,隻能如此了。
親兵將陸謙拖出帳篷,往地上一丟,還抬腳猛踹兩下,差點害得他倆性命。
陸謙漫無目的的遊蕩,不知道該去哪,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就這麼朝著軍營外走去。
南越國雖然沒有忠勇軍那樣的攻城車,卻有多達三十餘台的大型投石機,在城牆外進行組裝。
孫宇以前總覺得守城占有絕對的優勢,可如今看見對方的投石機,卻也是心中沒底。城牆上的空間,不足以布置大型投石機,在城牆後方布置,則不能極遠,意義不大,反倒是床弩比較合用。
“侯爺,你說,他們會不會用咱們的方法填護城河?”陳啟霸有些奇怪,對方到現在還沒有下樁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