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奉官家旨意,前來求見大將軍,你等竟敢橫加阻攔?”隻見一少年,舉著比他高出不少的長槍,指著守衛怒斥。
“好個不懂事的臭小子,毛都沒長齊,也敢來大將軍府門前撒野?若有憑證,遞上來候著,沒有的話,哪來回哪去。”守衛嗤之以鼻,你說是皇帝派來的,總得拿出憑證來。
“禦賜之物,豈能隨便交於你等之手?”少年自是不依,就這麼交過去,若是出了問題,他就隻能打道回府去了。
“那就趕緊滾!”守衛也怒了,咱能給大將軍守門,那也是百戰精銳,大將軍的親信,居然被一個小子給鄙視了。
“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少年單手提槍,往地上重重一跺,隨即舞了一個槍花。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就這一手,沒個三年功夫,是斷然使不出來的。
守衛也不敢大意,後撤數步,抽出腰刀戒備。
“住手!”慕容延釗一聲怒喝,他是看出來了,自己這倆守衛,還真不是這少年的對手。雖然年級不大,壯實得跟牛犢子一般,再過兩年,絕對是征戰沙場的好手。
“見過大將軍!”兩名守衛一見是慕容延釗,趕忙躬身行禮。
“你就是慕容大將軍?”少年沒有任何驚訝,反倒帶著一絲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慕容延釗。
“正是,你在此大聲喧嘩,到底是為何?”慕容延釗雖然起了愛才之心,但卻不會隨意表露,心中暗自揣摩此人的來曆。
“奉官家旨意,前來參軍!”少年收起長槍,他雖然相信自己的武藝,但是跟慕容延釗這種沙場宿將比起來,差之遠矣。
“你姓甚名誰,家父何人,如實道來。”若真的是官家讓其來參軍,那隻有一種可能,眼前之人,出身將門。
“在下李繼隆,家父、家父李處耘。”少年頓了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屈辱。
曾幾何時,父親李處耘,是他仰望的巨人,成為父親那般的大將,是他的終極夢想。每當他自報家門,小夥伴們都讚歎有加,可現在,這一切都變了。
他的父親,被貼上了無能的標簽,葬送了大宋最精銳的騎兵,死有餘辜。
如今不僅僅是他,他娘親,弟弟,都不能抬頭做人。他李繼隆,作為李家的長子,有責任挑起這份重擔,繼續李家的榮耀。
那一天,李繼隆身披尚不合身的甲胄,提著不趁手的長槍,走到皇城門外,長跪不起。
這些裝備,是去歲生日時,央求父親為他請名家打造,留作日後身體成熟了再用,沒想到卻提前派上了用場。
對於李處耘的死,趙匡胤心情很複雜,痛惜折損一員大將,可又恨他為何葬送了自己千辛萬苦打造的騎兵。
趙匡胤想了很久,決定還是見一見,看看李繼隆到底想做什麼。
“我要於戰陣之上,殺出一份榮耀,為我爹、為李家,正名!”這就是李繼隆在趙匡胤麵前說的話,年紀不大,卻擲地有聲。
趙匡胤決定給他一個機會,眼下大宋的將軍,尚沒有年少的,若是李繼隆當真有天分,不妨給他一個機會,至少能夠激起天下少年的尚武之心。
至於為他爹正名,倒也說到趙匡胤的心坎裏了,李處耘的死,到底有沒有問題,也許讓李繼隆去到慕容延釗的軍中,親自去尋找答案,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你是李處耘的兒子?官家旨意呢?”原本的欣賞,瞬間猶如吃了一口臭蟲,無比難受,他與李處耘不和,世人皆知。
怪不得官家不派監軍,居然把李處耘兒子送到他的軍中,這一舉一動,豈不是盡在掌握?
李處耘從懷中掏出文書,小心遞過去。慕容延釗接過,展開一看,果然是官家親筆,落款處還有大印。
“官家讓酌情安排,李繼隆,你想去哪?”慕容延釗看見最後一句,暗自不爽,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安排的位置高了,就是架空捧殺,低了就是打壓,先鋒就是送死,中軍就是雪藏,這他麼總能挑出問題來。
“我隻想殺敵建功!”李繼隆想都不想回道,來這裏,就是因為大戰將起,不僅僅是為了他爹的死因。
“那就去跳蕩營,死亡率最高,斬首機會最多。”慕容延釗的內心,原本是想將他安排作近衛,但是近衛基本沒什麼立大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