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啊,我那侄女,出落的那叫一個水靈,十裏八鄉的,上門求娶的人都踏破了門檻,我家大哥愣是不肯。說怎麼著也得嫁個忠勇軍的隊長。小耳朵,咱們憑著這番功勞,都頭一職,唾手可得。”老卞手下不停,參軍前,他就曾是個桐匠,這箍個木桶,輕車熟路。
“那,懂得孝順我爸媽不?”小耳朵也心動了,但是這娶妻娶賢,總得找個孝敬父母的。
“不是我老卞吹牛,我那侄女,絕對是個乖巧伶俐的,家務活是一把好手。去歲去成衣坊中當學徒,不過三個月,就成正式工了,工錢也是不少的。”老卞對他這個侄女,確實是極為看好的,誰娶回家,那絕對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當然了,老卞有一點沒有說,就是他那大哥,對聘禮的要求有些高,一般人家出不起。不過小耳朵跟他立了這番大功,賞賜是不會少的,自然出得起。
“那、等後麵安生了,還請卞叔幫忙說項。”小耳朵說完,連脖子都紅了。若真的這般好,多出些聘禮也是值當的,畢竟人家也能掙不少錢的。
如今的擇偶,不再是以前那般,隻要會做家務女紅了,反而是在工坊裏有一份好的差遣,更加受歡迎。
若是夫妻二人,都能夠有一份不錯的工可做,在城裏置辦一個小宅子,還是相對容易些的。小耳朵舞動的手中大錘,更加賣力了,一錘下去,碎石四濺。
手腳並用,將洞中的碎石全部清理出來,根據國公爺的交待,至少得挖出一個丈半的洞,在他的心中,國公爺說的話,就是真理,必須不折不扣完成。
另外一邊,老卞動作很快,手中的木桶已經完工,將堆在地上的背囊打開,一份份油紙包躺在裏麵,油紙包裏裝著的,正是顆粒狀的火藥。
“嘭~”的一聲,一名南越士兵摔在城門洞口,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老卞從腰間取出一把長約一尺的火槍,將槍後端的火繩在火把上點燃,瞄準之後,扣動扳機,用火繩將引藥點燃。
“嘣~”的一聲巨響,距離不過丈餘,鐵彈輕易擊穿了對方的鎧甲,對方的臉上充滿了不甘,幾次想要爬起,卻終究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
孫宇安排他們來這裏,自然做了最全的準備,這是工匠營的試驗性成果,眼下還不能批量生產。
老卞跟小耳朵一人一柄短銃火槍,在短距離內,破甲威力比之弓弩更強,且方便攜帶。
取出一端綁著棉布的木棍,伸進去清理一番,掏出一個紙包,裏麵是固定分量的火藥,再取出一顆鐵彈,將木棍換一頭捅到底,過程跟火炮裝填並無太大區別。
“叔,你將火把離遠些,我怕。”小耳朵吞咽了一下口水,老卞那一大桶的火藥,這要是粘上一點火星子,別說國公爺的計劃,他倆的性命鐵定是交待在這了。
“小耳朵,你莫怕,就我這手,他就不帶抖的。”老卞嘴上說得好聽,卻依舊將火把往前放了放。
城門外的戰鬥還在繼續,城門內,倆人像是在另外一個世界。
老卞將火繩在火藥裏盤了兩圈,然後從木桶上的洞穿出來,接下來繼續鋪蓋上火藥,再將木桶封口就行。
天色微亮,方才城門口,小耳朵開了一槍,這是他們打死的第六人。
“叔,差不多了。”小耳朵用手丈量了一番,深約丈八,比國公爺要求的,還要深三尺。
“你拿著,守好了。”老卞將火槍交給小耳朵,讓他在外側守著,可以交替使用,隻要不一下子出現兩名以上的敵軍,都是無礙的。
木桶很重,洞口也很小,老卞推著在洞裏一點點前進,直到推進最深處,又仔細檢查了火繩,確保無誤之後,開始慢慢往外撤。
木桶外的火繩,全部穿在被打空竹節的竹竿中,因為這個洞,會被填埋起來,而竹竿中的空間,能夠保證火繩的燃燒。
老卞一邊往外退,一邊將手頭能夠夠得著的材料往前塞去,隻有將其塞住,火藥爆炸的威能,才能夠將堵塞的城門炸開。
“再換人,五團跟六團頂上。”孫宇一直在望遠鏡中查看城門中的一切,他離成功,很近了。
如此近距離的跟城頭敵軍交戰,哪怕有火炮協助,對方居高臨下,忠勇軍的傷亡依舊很大,為了破開城門,這些損失都是可以接受的。
一團跟二團早就撤了下來,換成三團跟四團,本著有苦一起扛的原則,現在該輪到五團跟六團了。
甘越與鄧勤領命之後,立刻開始組織人手替換。
城頭上的穆誌遠,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方才一顆炮彈就打在離他不足三步的地方,濺起的碎石打在他的手掌上,瞬間劃開一道傷口,鮮血直流。
直到現在,城門洞中的敵兵,應該依舊完好,他派了很多人下去,在對方的攻擊下,基本無法靠近城門。
護城河距城牆不過五尺的距離,原本是為了限製敵軍的進攻,如今同樣也是限製了他自己。哪怕是重盾兵下去,隔著一條護城河,也難以躲過對方的床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