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根本就不是她有多好運,身在異國他鄉的她,在花光了所以的積蓄後會遇到那麼樂於助人的米歇爾太太,根本就是爸爸看到了她的困難卻知道她根本不會接受他的幫助便選擇了這樣的方法。
為什麼?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她?是真的膽怯麼?還是要讓她背負一輩子的不安?
被淚水模糊的雙眼在看到滿地的照片時突然覺得是這樣的刺眼。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卻恨了他十年,十年啊!他何其忍心?
安汐染驀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抓起床上的一件外套便朝樓下跑去。衝到車庫拿了鑰匙便啟動了停放在裏麵的一輛車。
“哎,小姐,小姐,你去哪裏啊。先生說你不能開車啊!”跟著跑出來的小張發現了安汐染的不對勁,看著漸漸消失的車子氣得直跳腳。今天先生和夫人正好都不在,小姐又開了車子出去了,這可怎麼辦?
啊!有了,打給沐先生,沐先生一定能找到小姐的。想到這裏,小張連忙跑回客廳,還好沐先生的聯係方式他們都記得。
找出沐雲簫的電話號碼,小張將事情的緣由說了一遍,便在沐雲簫的交代下連連點頭掛斷了電話,小張的臉上不由地浮出一陣擔心。她很少見到小姐這個樣子,剛剛她從廚房裏跑出來的時候,好像看到小姐的眼中隱約飽含著淚光。到底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剛剛上去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難道是,剛才她抱上去的那箱東西?
可是她卻不敢隨便進安汐染的房間,隻得按照沐雲簫的吩咐又給夫人去了一個電話。
安母在聽了小張打來的電話後,倒沒有多大的反應。畢竟女兒一向懂分寸,根本就不用他們老兩口操心,所以她也不擔心。但當她聽到安汐染居然直接開了家裏的一輛車出去時,就不那麼淡定了。上次的事還曆曆在目,她和老公早就明令禁止了女兒不得再碰方向盤,而安汐染也乖乖地沒有再碰車。今天,她卻直接衝到車庫去把她以前的那倆跑車開出去了?
事情大條了!
安母連忙打了一個電話給安旭國。總之,因為安汐染突然的舉動,整個安家又開始沸騰了。
安汐染並不知道安家已經因為她的再次消失而人仰馬翻起來,她此刻正坐在一塊墓碑前,照片上是十年未見的爸爸。兩鬢已經被無情地歲月染上了風霜,他的臉也不再堅毅,反而透露著將一切都看淡了的釋然。仔細算來,她已經有十年沒有好好看過爸爸了。現在,她卻隻能透過相片好好地看看爸爸的模樣。
手指緩緩地撫上爸爸的照片,安汐染淚水再次落了下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堅強的,隻是沒人告訴她,原來堅強的人還是會心痛,還是會難過。
“爸爸,影兒來看你了。”安汐染哽咽著說道。
傅齊生直到死後才等來了這久違了十年的呼喚。隻是這一聲,他卻再也聽不到了。
十年來,第一次喊出這兩個字,卻發現根本不是她不在乎他,而正是因為太在乎,所以受不了一絲忽略和背叛,所以才會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咎到爸爸的身上,憤怒到絕望的心也忘了這一切事情的疑點。
憤憤地離走十年,不曾回來看過他一次。就連爸爸最後的遺願都沒有做到,她還真是不孝啊!難道真的是上天在整她嗎?時隔了這麼久才讓她收到這個包裹,當她以為已經塵埃落定的時候,覺得可以忘卻前塵舊事的時候。
“媽媽,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錯怪爸爸了呢?”安汐染看向一旁媽媽的墓碑。照片上的媽媽,還是十年前的樣子,很年輕,淡淡地笑著,溫柔的眼神似乎正看著她一般。他們一家三口雖然在世時沒有團聚,在死後被葬在了一起。
“我會查出事情真相的,爸,如果真的是我錯怪了你,女兒……女兒願意……”哽咽的聲音卻無以為繼,願意什麼呢?爸爸已死,就算最後知道自己錯怪了他,她也不可能再彌補什麼了。
她彌補不了十年來父親缺失的關懷,彌補不了這十年來父親被誤會的心痛,更彌補不了父親這麼多年來偷偷為她做的這一切。她就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傻瓜,以為逃得遠遠的,便不會難過;以為逃得遠遠的,再苦再累隻要站在最高處時便能氣到他。其實,做了這麼多事,根本就是親者痛仇者快。原來她一直都是個笨蛋。
灰蒙蒙的天空中漸漸地飄下了雨絲,坐在地上的安汐染卻渾然不覺。
沐雲簫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打電話聯係了安汐染的朋友,得到的都是一致的回答。她們沒有看到安汐染。
安汐染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根本就打不通。每隔幾分鍾,沐雲簫便撥過去一次,隻希望安汐染在下一刻能將手機打開。
天已經黑了,天空中還下著小雨。本來就濕冷的A市變得更冷了,沐雲簫擔心地想,她究竟在哪裏?為什麼不開機?該不會又遇到了什麼危險吧?
一想到這種可能,沐雲簫的心便攸地提了起來。如果再發生一次上次綁架那樣的事該怎麼辦?
電話鈴聲這時響了起來,沐雲簫騰出握著方向盤的一隻手將電話接通。
“喂,是染染嗎?”因為開著車,他剛才沒有細看便接通了電話,因為想著安汐染的安危,所以理所當然的就以為打過來的會是安汐染。
“我是紀梵。”紀梵的聲音低低地傳了過來。
“紀梵,我現在有事,不方便接電話。染染不見了,我正在找她。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有空再打給你。”沐雲簫說著便要掛斷電話,卻因紀梵接下來的話停住了接下來的動作。
“什麼?你說染染在暗夜酒吧?好,我馬上過來,叫你員工幫我照看一下她。嗯,謝謝。”沐雲簫掛斷了電話,方向盤一轉,調了個頭往暗夜酒吧的方向駛去。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可能會跑到暗夜酒吧去,還喝得醉醺醺的。如果不是因為上次他們去酒吧玩,酒吧的工作人員認識她,恐怕她早已被酒吧裏的那些男人給生吞活剝了吧。一想到這裏,一向開車平穩的他也不由地加大了油門,一路飆車過去。